方向是白规带的,虽然不知道往这里走是为什么,但卢矩还是毫无异议地跟着他。
莱茵大街的主街一派繁华景象,而楼房别墅之间相隔的窄巷却是腌臜不堪。不知道是一户人家,还是好几户人家的垃圾,靠着墙成山地堆积,稍微详细点往里看,就会发现简直可以在里面发现物品的多样性。
更别提蔓延得到处都是的黑水,卢矩一进去,感觉天都暗了。他本来就有点小洁癖,捂着鼻子,好不让臭气熏得他头疼。
卢矩忍着恶心,看向坦然自若的白规:“厄尔会在这里?”
虽然厄尔诡计多端,可恶至极,但他好歹也算个人物,怎么会躲在这种地方,而且白规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白规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非常从容地牵起他的手,询问:“很臭?”
卢矩没有了调情的心思,他只想快点从这里走出去,看着白规的样子,简直要怀疑他没有嗅觉。
“受不了就闻闻这个。”白规从腕见用异能凝出一朵浅粉的重瓣花,递给卢矩。
接到花的一瞬间,柔和清甜的香味便挤开令人作呕的臭气进入卢矩的鼻腔,让他发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白规见他缓和了不少,握住他的那只手紧了紧,“走吧”。
卢矩把白规给他的花当做香片,一个劲猛吸,半眯着眼不想去看那些恶心的东西,反正有白规的牵引,他也不会摔倒。
越往里走,垃圾少了不少,臭气也没有那么熏人,可能是扔垃圾的人也懒得往里走了,只是不过同时光线也黯淡了几分。
这条路径并不算宽,但也不窄,墙壁上挂着悬腻的浊液,还有不少已经干涸了之后,油黑发亮的痕迹。
卢矩怕蹭到自己身上,一个劲往白规那边挤。白规无奈,只能一把把卢矩往怀里拦住:“这么喜欢挤我?”
卢矩不承认,他想为自己辩白,但视线无意中落到刚才刻意不去看的悬腻的浊液上,竟觉得有些眼熟。
“那不是蠕虫分泌的粘液吗,这里怎么会有?”
白规瞄了一眼卢矩所说的方向,“说明我们来对了。”
卢矩不敢相信厄尔居然真的能够躲在这种地方,感到恶心的同时,又非常佩服厄尔有这么强的忍耐力。
这种地方,如果对方提前有埋伏的话,对他们来说是件很危险的事,卢矩能够闻到厄尔的黑鱼味越来越重,说明他应该就在附近。卢矩下意识地握紧了卢矩的手,怕他被偷袭受伤。
白规知道卢矩是担心他,指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在看到厄尔之前,卢矩把可能发生的危险还有对峙的场景想象了很多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这种情况。小道的尽头摆放着一个破烂的浴缸,瓷片已经脱落很多,露出陶土的底色。一条巨大的黑色鱼尾搭在鱼缸的边缘,狭小的鱼缸和巨大鱼尾的对比,像白色的花盆里盛开出一朵黑色的曼陀罗。
一靠近,卢矩就闻到一股熏人的恶臭,如果说之前在和厄尔交谈时,闻到的是深海的鱼群的味道,那这一次,便是鱼群被猎杀之后,沉入海底,腐烂的尸骨。
预防厄尔的偷袭看来是多余了,以他目前的状况,从浴缸里出来都费劲。
许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厄尔猛得把鱼尾缩回鱼缸,探出脑袋,语音发颤地问:“谁?”
卢矩看到厄尔那种原本邪狞霸气的脸上,原本应该是眼睛的位置,红肿糜烂。眼眶周围因空洞蜷缩的肌肉,血肉模糊地粘糊在一起。
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才会把一个张狂邪气的首领,变成这副模样。
“怎么搞成这样了?”
厄尔听出了卢矩的声音,如惊弓之鸟的身躯,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
“是卢矩吗?”厄尔使劲地把自己从浴缸里往外扒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还有其他人吗……我错了,我错了……救救我……”
如果换做之前,卢矩绝对想象不出来眼前这个被病毒侵蚀地几近异化,模样怪异却又可怜兮兮的人会是厄尔。明明被算计得差点埋在荒山雪地的是他们,而厄尔才是拿到血清的赢家,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对于厄尔的所做作为心中有气,但是卢矩显然不是一个趁虚而入的人。
“对,是我,不仅有我,还有白规。你怎么会在这里?”
厄尔扒着浴缸的手在微微颤抖,糜烂的眼眶中流出掺杂着血丝的泪水,他哽咽着低头,死命地摇了摇头,好像要把自己的无奈还有不甘心都甩走。
“都是疯子,那群人都是疯子。”厄尔面露惊恐,好像在回忆什么不堪回首的恐怖故事。
“我拿到血清的消息不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所以人都在找我,发疯似地要拿走血清,我一路躲藏,可是还是中了他们的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