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规淡淡一笑。
“欢迎上岸,我尊贵的客人们。”厄尔带着一大拨人从沙滩的一头出现。
“厄尔,你来干什么?”卢矩看着这个人没什么好气,就觉得他那小心眼子里都是计较和算计。
一段时间没见到的史伟杰也跟在他身后,这架势是明晃晃地表示背叛了。
厄尔在他们面前站定,史伟杰微微低头,不敢和白规对视。
白规扫过他,看向厄尔:“来报复?”
厄尔举起空无一物的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不不不,我绝无报复的意思,客人们远道而来,报复可不是我的待客之道,而且区区几艘游艇,烧了就烧了,我是不会放在心上的。我来这里,不过是想和卢先生单独谈谈。”
“和我谈?”卢矩思考厄尔的盘算,他婉言拒绝说,“我和你认识不久,没什么交集,我想没有什么谈话的必要了吧,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厄尔轻轻摇头,“你当然有,卢先生,你拿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东西,这件东西的价值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卢矩知道厄尔指的是菲图斯的鱼鳍,嘲讽一笑,“我想你要失望了,菲图斯的鱼鳍不在我的手里,它和菲图斯一起葬身在那些畸形怪物的口腹中了。”
“怎么可能,不要骗我了,我已经看见它了。”
“你看见了?”卢矩莫名,“那你说说在哪?”
“这么说你并不知道,”厄尔指着卢矩的胸口,“就是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石头。”
“壬塞石?”卢矩握住那块石头,这么说菲图斯一开始就把东西送给他了。
厄尔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我知道你知道的,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怎么样,这下要不要和我谈谈?”
白规怕厄尔耍花样,对卢矩说:“我陪你一起去。”
“我只跟卢先生谈,”厄尔说,“至于您和其他几位,虽然我不在意您放火这件事,但我的手下们都是一群胆子很小的人,我怕他们见到你们应激,所以就请在外等待吧,卢先生,请。”
白规不理厄尔,只看卢矩的态度。
“白规,你们在这里等我吧,我很快回来。”卢矩说。
“好,我等你,要小心。”
“放心吧”卢矩说完,在厄尔的带领下登上海边停着的一艘巨大游轮。
登上甲板走进船舱,里面是宽阔的一整面空间,两边立着许多实验舱,舱内装着蓝色的药水,里面泡着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长着尖牙白齿的鱼尾,断肢三臂的变异人,腐烂得面目模糊不堪的无脸怪物。
厄尔看见卢矩在看那些东西,对他解释道:“这些都是实验体,你看到的那些蓝色药水就是用銣虫的分泌物做的,曾经我和菲图斯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对了,包括那个吴彦江,也是从这里面走出的实验体。”
“既然你曾经经历过,知道那会有多么痛苦,为什么还有甘心为这场疯狂的科研效命,延续悲剧。”
厄尔笑了,他客套虚伪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讥讽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的天真,“我为什么不做,我经历了多么痛苦的折磨你根本就不会知道,每天我都在钝刀割肉的疼痛中醒来,他们砍走我的身体,支离我的血肉,把我一片片分解,然后又让我自己叼着自己的皮肉把身体拼凑起来,他们把我作为一个人的自尊揉碎踩烂塞进一条死鱼里……呼……这种痛苦不能只让我承受吧,这不公平,更何况,如果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谁都一样。”
“你要报复的不应该是和你一样的可怜人,而是制造这一切的人。”
“卢先生,你是企图在说服我吗?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我已经被驯化了,我是他们最忠心的狗。好了,不说这些,请坐吧,我们还是来谈正事。”厄尔收拾情绪,在黑皮沙发上坐下。
卢矩在他的对面坐下:“你想让我把壬塞石给你吗?”
“不,请不要用一个凡人的眼光去揣测我的想法,菲图斯那家伙一心以为你是我放下去的诱饵,他不是输给了我,而是败给了你,但是你千万不要因为他把壬塞石给你而觉得他是什么好东西,正相反,这块壬塞石是那个背叛的研究员从千瓦辐射的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你之所以能够在海里呼吸,就是因为巨大的辐射使得你的身体变异,你接触它的每一秒,都在加速你的死亡。菲图斯爱上你是真的,但是他想要你在不知不觉间死去也是真的。他是我的弟弟,我最懂得他的心思,人心会变,世事迁移,这世界上,唯有死去的爱才能够永恒。”
卢矩没有急着把壬塞石摘下,他看着厄尔:“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
“卢先生这样从容淡定的气度真是让我叹服,不愧是被预言将要拯救世界的男人。”
卢矩皱眉:“你什么意思?”
“这样混乱怪异的局面当然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发展到最后只会导向两个结局,一个就是那伙疯狂的科学家成功,所有的人类都被他们折腾毁灭,,另一个就是将会冒出一个领袖,带领大家打败邪恶,让世界恢复平静。而你,卢矩先生,就是被界定为救世主的那一个人,不过恕我直言,您却并不一定代表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