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方停住了动作,望向他,“怎么了,不吃饭叹什么气?”
卢矩既而又深吸了一口气,很惆怅地说:“这样好的时候,却没有酒来助兴,实在是有点可惜。”
经卢矩一提醒,镜方才觉察到确实是有点寡淡,于是对辛味说:“辛味,去拿酒来,有好菜没有酒怎么行。”
“领主,喝酒伤身,明日不是卢先生他们要外出吗,会不会有影响。”
“没关系,少喝一点嘛。”卢矩怕镜方被劝动,忙说道。
镜方摆摆手,“去拿去拿,喝一点又没有关系。”
辛味遂不再多言,去库房拿酒。
卢矩能感觉到辛味往外走时,视线不时落在他的身上。
辛味拿来的是一瓶葡萄酒,把酒塞打开之后,准备给镜方先倒。
“等等,让我来吧。”卢矩阻止道。
众人都看向他,镜方的目光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卢矩走过去,顺势接过酒瓶,便给镜方倒酒,边解释道,“这第一杯酒当然是要敬我们的领主大人了,领主英明神武,实在是我学习的榜样,为了表达我的敬仰,我先干为敬。”
说罢便将一杯葡萄酒一饮而尽。
卢矩从小到大参加过的酒局不少,更是一个劝酒好手。既然他都这么周到地说完奉承话一饮而尽了,镜方也不好推辞,说了句少喝点,刚想着自己是不是也把这杯酒干了,卢矩挡住了她的动作,“美女姐姐,不急,我再敬你一杯,有道是敬酒敬三下,才表示诚心,我这才喝了一下,来再给你倒一点。”
他说完之后,给镜方本来就满的酒杯又倒了一点酒,几乎就快溢出来了。随后卢矩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是满满当当。
宏牛边吃边用旁光瞅卢矩的动作,对罗叔吐槽道:“这小子把好好的葡萄酒用来牛饮,真是暴殄天物。”
罗叔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宏牛往嘴里胡吃海塞,心说你俩都差不多。
“这杯是我用来敬领主姐姐,万分感恩能让我见到领主姐姐这般的倾世之姿,实话说我见到过的美女不少,但是领主姐姐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个。”卢矩这话脱口而出,根本就没过脑子想,因为他想哄谁的时候都是,“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
曾经有一次他惹了爷爷生气,也是捶着老人家的背,说道:“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一个爷爷。”
他当即挨了一棍,被他爷爷骂道:“你有几个爷爷?”
镜方当然不知道卢矩的套路,被哄得心花怒放。于是卢矩乘机用自己的酒杯用力和镜方碰了一杯,镜方不防,酒杯脱手,葡萄酒洒向餐桌,不少溅到了菜里,顿时燃烧起熊熊烈火。
彼时宏牛正在埋头苦干,忽然蔓延起来的烈焰差点没把他那棕色的卷毛燎着。
“怎么会起火?”镜方没空责怪卢矩的唐突,转头问辛味道。
辛味表现出讶异吃惊的神色,忙说道:“我这就找厨师过来。”
镜方怒气未定,坐在椅子上,看着渐大的火势,蹙起细眉。
趁着辛味不在,卢矩说道:“领主,这好好的饭菜怎么会着火,定然是这里面被人动了手脚,有人想害大家。”
镜方的眼里露出杀意,“好大的胆子,敢在我的地盘上动手。”
“领主姐姐,我觉得有可能不是厨师,他是做饭的人,如果饭菜出了问题肯定头一个找上他,他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太容易暴露了。更有可能的,是知道我们今天会在这里吃饭的人,而且这么多人他或许并不想都全杀,只针对其中的某一个人。”
见镜方被说动,卢矩继续点火,“您没觉得自己脸上的脓疮来得很蹊跷吗,到底是谁能够经常地接触到你,了解你的习惯,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吃清淡的食物,却还是准备了这种狼性的食物。”
镜方沉思了片刻,“你不会是在说辛味吧?”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您自己想出来的,看来您也觉得他有问题。”
门口传来一声嗤笑,辛味带着厨师进来,“卢先生,我好像没有得罪你,趁我不在,就在领主耳边编排,这恐怕不合适吧?”
他从容淡定的样子显得卢矩有些滑稽可笑。
辛味将厨师推了出来,“你自己说吧。”
厨师的样子很惊慌无措,他抬头瞄了眼着火的餐桌,又飞快地把头低下,十分无辜地说道:“我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都是按辛主管的要求做的,连油都没敢多放,领主饶命,真不管我的事啊。”
“你说我的要求是什么?”辛味问。
“清……清淡些。”
“领主当时同我说的也是清淡些,我便原样转达了,在这之后,我便再也没去过厨房,一直在忙其他事情。”
“厨师应当也不可能,后厨还有几十号人,打杂的洗菜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没有机会动手。而且每道菜都是由不同的人端上来的,不可能做到现在这种效果。唯一的就是……”
辛味故意迟疑了一下,“唯一的就是卢先生是提前来餐厅的,那会儿菜品都上齐了,整间餐厅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没人知道里面的情况。属下不是意有所指什么,只是在向领主禀告自己知晓的情况。”
辛味一副我没有怀疑任何人,我只是合理说出事实的模样。
卢矩分明感觉到空气中绿茶味满满。
他冷笑一声,原来是在这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