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宫周围的血阵降下,隐匿于无形,那间紧闭的暗室中魔气汹涌,狂躁地向外溢出。
本来在堂中巡视的柳在溪忽然动作一滞,再继续无事发生般走进院里,直到快步冲进房里合上门,才咳出一口血。
葫芦人都凌乱了,顾不得手上的东西奔过来扶住她,急急忙忙要搀她去坐着,被柳在溪抬手制止。
她此刻神情居然是放松的。
“谷内出事了,我得回去一趟,”她说完,又嘱咐葫芦,”如果夜枫的人来问话,不必管他,当没看见就是。”
葫芦使劲点头,还是担心:“可是堂主,您真的没事吗。”
“没事,秘宝暂时还归我所有。”
柳在溪说罢不再停留,对葫芦眨眨眼睛,整理好衣服面容,穿过传送阵。
到达谷内,她是先回了一趟自己宫殿,漫无目的看了一圈才步履匆匆往魔宫赶,一路上见到不少魔兵横死,她瞥了几眼,再往前,听见宫中不少侍女下人的议论声。
“圣女抢来的那个修士逃走了?”
“逃?我怎么听说是被她放走的。”
“……没有吧,山上的士兵挨个查过了,和那小公子碰过面的,十个有八个都死了,现在尸首还在下面摆着呢。”
……
这天聊的嘚啵嘚啵不停,直到其中一个下人被一脚踹得四脚朝天,这几个说闲话的人才惶恐止住嘴,颤巍巍佝着身。
柳在溪:“卫则玉呢?”
那个仰翻的下人手忙脚乱爬起来,听见问话想补救一番,立刻喊着道:“回圣女,那公子之前和沈公子交往颇深,出逃时二人也是在一起的,沈公子回来时说过,人,人……人已经被他放走了。”
咦?
不愧是我们的好主角,还挺上道。
柳在溪心里是这么想,脸上依旧冷得吓人,问他,沈叶白现在在哪。
那下人不清楚,疯狂拉扯旁边侍女的袖口,后者回想着,哆哆嗦嗦报上位置。
暗室外。
沈叶白被一众魔兵看守着押在大殿冰冷的地面,正安静等着那间魔气缠绕的大门打开。
柳在溪走进去时,殿中排排或跪或站的人,严肃得像是正给夜枫超度。
她暗嗤一声,径直走到人群之中,在众人疑惑又警惕的目光里,将沈叶白给揪了出来。
她这动作无疑在其余人料想之外,旁边本是压制着沈叶白的侍卫震惊,慢了半拍冲去截人。
笑话,谷主闭关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沈公子出事,这会却被柳在溪捏在手里,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
但他们与柳在溪境界差距太大,那人攥着沈叶白的领子直接带人去了暗室门口,大庭广众下就开始逼问:“是你把他放走的?”
沈叶白沉默一瞬,点头。
“那要不我把你也放了?”
还不等沈叶白被这无所谓的一句话惊到,旁边侍卫便齐刷刷拦过来,恳请道:“大人不可!”
柳在溪哼了声:“我不过出门几日,家里的人就不见了,总得有个泄愤的东西吧。”
底下侍卫头都大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大人难道不是监守自盗,还有您带来新来的侍女们,可是将谷主的心血毁于一旦了!这——”
“这事是我疏忽,让临沧的修士混了进来,但她们做的事全都算到我头上,你是不想活了!”柳在溪拧眉,瞬间化出长鞭,直朝那侍卫甩去。
那人面色煞白,当即跪扑在地上,想躲已来不及,眼看着鞭子即将扼住他喉咙,那间和灵堂无异的暗室突然大开。
魔气迸发,直接将站在门前的柳在溪和沈叶白震去出了数丈。
柳在溪迅速抽回鞭子将面前的魔气挡开,这一动作的间隙,就让夜枫把沈叶白抢了回去。
她站直身子,刚一抬眼,夜枫周身巨大的威压就降在魔宫之上,还不断下压,感知对方境界,虽未提升,但秘宝大概是已经合并为一,看样子,那人应该还能使用。
见谷主出关,大殿里被余威震得歪七扭八的侍卫纷纷跪下行礼。
夜枫把玩着手上的精美的琉璃盏,横来一眼:“小柳,又在闹什么呢。”
“没事,就是有人跑了。”她说。
夜枫像是不信,柳在溪见他表情,忽地一阵恶寒,下一刻属于他的魔气猛地扣住她手腕脖颈,尖针般的寒冷刺入骨髓,叫她动弹不得。
柳在溪立刻安分下来,不与之反抗。
“我怎么感觉不止是人,我的元髦也离世间而去了呢。”她见夜枫向她问罪。
柳在溪震惊不解垂下眼睫:“原来谷主也觉得是我所为——可您要不再认真查一查,不然也太伤小柳的心了!”
“我好歹在外面杀下不少城池。”
她话说完,眼神带着埋怨狠狠射去呆愣着的沈叶白,确保夜枫也留意到这目光后,才重新低下头。
那人若有所思:“是这样……小柳让本尊去查当然可以,但你对本尊的承诺呢?北川到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