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滋味的收下这小小心魂,总觉得自己亏了,心里悄无声息竖起来的隔阂虽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扩越大。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沉思时,面前忽然传来微微抽气声,她抬头,看着卫则玉惨白的脸,猛然想起来对方吃了周回几击,这伤还没处理。
她叹了口气,转过去挽上他的胳膊:“先起来。”
“还要去皓川?”卫则玉眼里因为疼痛全是水光,当然可能也不全赖痛感。
柳在溪心里有股怪气,寻常听见这话肯定会笑笑打趣,现在就只是沉默,刚好卫则玉脑袋也不太灵光,真就以为她要执意去洗尘池,大力抽手把自己甩在地上,不耐道:“我不去。”
?
“你走不走。”
“不走,你砍了我吧。”
?
好啊,柳在溪不纠结那股气了,从中抽离,投入了另一股气的怀抱。
明知卫则玉在说什么,但她依然顺坡下驴,微笑道:“为什么呢,你说实话,我就不带你去了,不然此刻灵力不如我,我拖也得给你拖过去。”
“你猜。”
“哎呀卫师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卫则玉抬眼,看见柳在溪坐在他旁边,慢悠悠吐出四个字:“有恃无恐。”
“胡扯……”
然而柳在溪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在他脖子上认真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形似尘缘结的东西,又移开重新看他:“就这么问吧,那什么结的标志能提升功力吗,为何如此执着。”
卫则玉:“没有。”
“那你为何——”柳在溪顿住,忽然探头去他面前,把被吓一跳的卫则玉挤得一歪,他刚要询问,她便斟酌开口,“难不成,你还是真心实意想与我结亲?!”
“……”
卫则玉静止,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柳在溪,他眨眼,她也眨眼,半晌过后,他忽地笑了,柳在溪也笑:“怎么了呢?”
“当然。”他说。
从柳在溪的角度看,卫则玉此刻笑容和平时一般,笑得挺……真诚,但当下这个情景吧,这个笑就又显得不太一样。
柳在溪琢磨着,觉得他这就是明晃晃的说反话,“切”了声:“没意思。算了,先去疗伤。”
“好。”卫则玉肩膀垮了下去。
梅乡算是在凡尘界里,要再往上才能真的到临沧曜川,此处灵气简直可以说是没有,卫则玉腹部剑伤难以愈合,只能想办法去九曜城。
说是在城外,但也隔了修士御剑十日的距离,乡就相当于川中之城,落个脚还是可以的。
他们往闹市走,先找了个客栈歇息,问了问,还是选择搭乘飞舟。
和先前玄阳派出的飞舟肯定没法比,直接小了一圈,而且还供不应求,买站票都不少,柳在溪钱没地方花,只能两个人挤在一个舱里。
不过里面倒是整洁干净,柳在溪蹦哒进去坐在塌上,望向卫则玉:“饿不饿。”
他摇摇头:“打算辟谷了。”
“嗷……”她起身把小榻让出一片空位,引他过来坐着,又仔细往他脖子上瞧,盯得卫则玉浑身不自在,一巴掌呼上她的脸,无奈道,“你也是阴晴不定,前脚跟我要死要活,后脚又和我坐一张床。”
说完,看看小榻扶手上的人。
柳在溪避开他胡诌八扯:“那谁让你是我道侣呢?”卫则玉听这种话已然习以为常,平静坐着,看她反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个小镜子,左照右照,接着疑惑:“尘缘结在哪呢,我怎么没看着。”
“你现在肯定看不见,是在灵力大限是才会出现,作为你灵力彻底枯竭时的最后一道防御,相当于借用红尘树的力量。”卫则玉说。
柳在溪恍然:“怪不得,这么说的话确挺值,不过……长什么样呢,你的我也没见到啊?”
卫则玉躲开视线,去拨桌上的明珠,说:“等你什么时候能感应到我的心魂时,我就有了。”
“哈?那……所以你没有尘缘结,是因为我喽?”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不然呢,你好好努力吧。”卫则玉说这话比平常心气低了不少,柳在溪以为他是累了,想来这一路的确折腾他许多,良心发现将他拽在塌上躺好,安抚道:“你睡吧,我出去看着。”
“这就不管我了?”
柳在溪无辜止住脚步,怎么听着自己像是抛弃他了呢?明明给了他许多天灵地宝疗伤补救了啊!
她回身,背着手前进一步,笑容开朗:“那这样,咱们来双修,对你伤口也有好处。”
“我……还是再过两日吧,”卫则玉诚恳,“你请。”他抬抬手。
柳在溪欣慰地给他裹好被子,笑笑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发顶:“真乖,那我走啦。”
门推开合上,发出极轻的一声,舱内安静下来。
卫则玉摸摸额角的头发,听着门口响起的搭话声嘴角耷拉下来,缩进被子里背过身。
片刻,昏暗的环境中,放在桌上的储物袋突然发出一抹亮光,里面的冰圈振动着,似乎被什么牵引着要破出袋子。
阿嚏——
门板外响起这一声,袋子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