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安按照她的话翻到最后,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等她惊讶,映入眼帘的还有冷凝儿以及其他人的名字。
温庭安此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这名单上不仅记录着他们一行人的名字,而且她和柳音儿的名字还用红色笔墨圈了起来。
“这……这到底……”
温庭安又惊又疑,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名字会在上面,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名字和柳音儿的名字会被单独圈出来,甚至还是用非常醒目的红色笔墨圈起来。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相对于温庭安的惊讶,冷凝儿倒显得的沉稳很多,她冷静分析道:“我猜测,从我们来到弥谷,亦或是古千仞和单蓝得知我们的存在开始,他们就已经盯上了我们。我们在暗中调查他们,同时他们也在想方设法制我们于死地也说不定。”
温庭安皱了皱眉,道:“也就是说当初我被抓并不是因为我们露了马脚,而是他们本就打算对我们下手了。”
“没错。”
冷凝儿点点头,勾唇道:“他们应该是想将我们逐个击破,只是没想到我们既是猎物,也是猎人。”
温庭安听完突然安下心来,接着她的话道:“如此看来,我和音儿的名字之所以被圈了起来,应该是他们计划好了先对我们俩下手,所以当时音儿才会突然发病,而我则中了圈套。但如果是他们干的,音儿又为什么说那是老毛病呢?”
冷凝儿眸子暗了暗,说道:“或许音儿姑娘确实有旧疾,只不过被他们用药诱发了出来。”
温庭安了然,与其说弥谷前面的那层瘴气是用来保护弥谷的,倒不如说是用来筛选制药者的。只有用那些实力强的人炼制成药,才会有成效。
而弥谷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迅速崛起,便是依靠那些药。
温庭安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如此灭绝人性的发财手段,古千仞和单蓝当真是罪该万死。
她将名册摔在地上,咬牙骂了声“畜生”。
待冷静下来后,温庭安将冷凝儿带到简单画出的玄阵面前,将那张羊皮卷捡起来递给她道:“这便是那害人的邪阵。”
冷凝儿接过羊皮卷看了看,又看了地面,开口问道:“你将这阵画出来做什么?”
温庭安定神道:“我在想他们是如何用人炼药的,所以大致将这阵的轮廓画了出来。”
冷凝儿闻言将手里的羊皮卷专心看了看,而后摇头道:“你画的这阵没用的。”
温庭安错愕道:“难道我画错了吗?”
冷凝儿摇摇头:“不,画的没错,而且罐子摆放的位置也是对的。只是,你若想复刻出这玄阵应该用血画才对。”
“血?”
冷凝儿点点头,解释道:“你瞧,上面说‘血肉滋灵’,这‘灵’指的应该就是这些蛊了。我虽见识的不多,但也知道八卦对应着我们身体的部位,乾为头,肝属巽,脾属坤,胃属艮,肺属兑,而肾为坎水之脏,自然就属于坎了。这些蛊需用血肉滋养方可活,而摆放的位置又对应着阴阳五行,这些东西自然是靠那些人体脏器成活。”
她说着蹲下身子指着玄阵,接着道:“这阵的纹路走向具是由阵的中心点向五端走去,最后又回归原点。这意味这些蛊在吃完血肉后又得集体从这罐子里出来,再沿着这些纹路爬回这个中点,这些蛊只会聚集在血水中,那么这阵就须得用血来画。”
“不过有个疑点。”
冷凝儿说着皱了皱眉,继续道:“我曾经读过玄学方面的书,依照书上所述,能控制蛊虫并将蛊虫引诱出来,应该只有繁衍它们的虫母能做到才对。但是刚刚打开了那么多罐子,里面具都是子虫,并没有虫母的存在。既然没有虫母,那古千仞他们又是如何将这些蛊引出来的呢?”
温庭安闻言眸光一闪,脑海中闪过刚才的一些画面,最后定格在那个被烧过的罐子上。
她马上转身去将阵边缘的那个罐子拿起来,打开用手指在里面探索着,直到手指碰到一个又小又硬类似昆虫的肢体的东西时,她这才扬起了嘴角。
先前她就有些困惑,既然这个玄阵需要的是五个罐子,为什么只有一个罐子摆放在边缘,而且里面的东西还被烧过了。
那些蛊虫早就被清理了,只剩下虫母来不及处理,最后那人迫不得已往里面丢了把火随意扔在这残缺的阵边缘就匆匆离开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蛊虫,没了虫母便相当于没了领袖,只是在原地像个无头苍蝇般挣扎,待那罐子里的东西被啃噬完了,它们也必将死亡,根本无须担心。
温庭安将罐子递给冷凝儿,并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冷凝儿点了点头:“如此说来一切就说的通了。”
温庭安看了看石室,又看了看脚边的玄阵,轻轻吐出一口气,有些感慨道:“难怪这么多人在弥谷周围销声匿迹却没被寻到过尸骨,原来都是被这些鬼东西吃掉了。这些蛊虫受那些高手的血肉精气滋养,最后在这阵眼聚集想来应该是为了完成最后的厮杀。待最后一只蛊虫活下来,那这只活下来的蛊虫必然不同凡响,若是让人服下自然可以起到滋养丹田开拓经脉的作用,难怪能做到提升境界。”
冷凝儿神色淡然,眸中毫无波澜,淡淡道:“就算借由这所谓的神药突破自我,可那到底不是自己的,被亡者残留的气缠上,终究会遭到反噬,就像单蓝一样。还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修行,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良心,坦坦荡荡,纵有苦难万千,也自有迎风而解之时。”
温庭安拉过冷凝儿的手,笑道:“凝儿说的是。好了,现在事情做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些罪证还是留给真正能解决的人来处理吧。”
“好。”
两人将找出来的东西放回原处,待暗格关好后,温庭安往那角落处扔了个罐子,方便日后有人来查会率先注意到这里。而后和冷凝儿一起将来时的痕迹清理了一番,这才安心的离去。
出了洞穴,温庭安看着泛白的天边,苦恼道:“这下好了,不能一起睡了。”
冷凝儿轻笑一声:“能的。”
温庭安停下脚步纳闷道:“天都快亮了,哪里能了?”
冷凝儿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庭安前阵子受了伤,现下旧伤有了复发的征兆,我因为担心这才守了一夜。如何?”
“你、你说谎都不打草稿啊。”
温庭安叉着腰想了想,皱眉道:“不对,为什么是我不舒服,而不是你?”
冷凝儿眼角含笑,调侃道:“我又不像某人,走到哪里都一身伤的,还不长记性。说我不舒服,哪里有人会轻易相信?”
温庭安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马上反驳道:“我、我那都是意外好不好,都是因为被这些坏蛋偷袭了。”
冷凝儿瞧着她跳脚争辩的滑稽模样,温婉一笑,轻声哄道:“是是,都是他们的错。走吧,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天就真的亮了。”
温庭安撇了撇嘴,跟着冷凝儿一起往回走去。
而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洞穴旁缓缓走出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柳音儿步伐沉重,在靠近石壁后整个人脱了力的靠在石壁上喘着气。洁白的月光撒在她柔媚俏丽的脸庞上,那张好看的脸蛋此时已然失去了血色,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整张脸看起来如纸般苍白。
她抬头看了眼温庭安和冷凝儿离开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克制着什么一般,握紧着的手微微颤抖着,整个人贴着墙壁往洞穴里面艰难移动着。
来到石室门口,柳音儿熟练的拿出火折子将石门旁的蜡烛点燃。石门开了后,她已经彻底没了力气,整个人倒在地上颤抖的向石室里面爬去。
“药……药……”
她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一个字,不停往暗格那里爬。
待到她吃力打开暗格拿出匣子之后,整个人已经有些恍惚,视线也越发模糊起来。柳音儿咬着唇迫使自己保持清醒,然后打开匣子从里面抓出一瓶药打开就仰头往嘴里灌。
待药瓶空了后,她脸上的痛苦才慢慢消失,身体也不再颤抖,渐渐平静了下来。
柳音儿靠着石壁,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解脱。等恢复了些气力,她的脸上也恢复了红润,这才歪过头看了看匣子里的药,然后伸手拿了几瓶便起身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