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儿嘴角噙着笑,抬手摸了摸温庭安的脑袋,然后拉着她说道:“既然喝完了,那就和我一起去送药吧。”
“好……不好。”
温庭安几乎秒答,但后知后觉自己还有事要做,连忙又否决道。
冷凝儿蹙了蹙眉:“去还是不去。”
温庭安摇摇头:“去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去询问一下单蓝,不然等郡主将他带走就没机会了。”
冷凝儿点点头:“那好,你快去快回。”
温庭安狡黠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不会耽误很久的。再不济,夜里我们也可以畅谈,不是吗?”
冷凝儿听出了温庭安的言外之意,忍不住脸颊微红,嗔了她一眼催促道:“你既有事问,那就快些去吧。”
“好好,我这就走了。”
温庭安见冷凝儿被拨弄的红了脸,心满意足的朝着门外走去。
冷凝儿见她走的干脆,心里又生出些依恋与不舍,又提醒道:“注意安全。”
“知道了。”
温庭安挥挥手,抬脚拐出了大门,朝着牢房的方向走去。
温庭安来到牢房,大大小小的牢房关押着这里的寨民和一些弥谷领袖级的人物,其中就包括着陶真。
牢房环境很差,乌烟瘴气,这些被关押着的人戾气极重,给人一种死气沉沉却又死不瞑目的感觉。
有受不了哭的、有沉默不发的、有不甘心家园被毁而叫骂着,嘴里尽是些粗鄙言语,却也少不了对仇人的怨恨之意。
老妇人抱着瑟瑟发抖的孩子,缩在角落看着周围。
“放我出去,有本事单挑啊!你们这些畜生,偷袭算什么本事?!”
“你们这些恶人,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温庭安皱着眉,这里的环境压抑的她喘不过来气,尤其是看着那些人的目光,她心里难受的如同压着一块石头。
她低着头,迫使自己不去看,一直往牢房深处走去。
扒在牢门那里的寨民中有人认出了她,指着她破口大骂道:“是她,就是她,该死的奸细!和那个姓颜的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句话瞬间点燃了身边的人,一群人蜂拥而至挤在栅栏那里,对着温庭安破口大骂。
“该死的奸细!枉我们当家的对你们那般好。”
“我就知道这些外来者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奔着咱们的医术药材来的。”
“你们这些外来者都不得好死!”
……
唾沫星子四处飞溅着,若不是有栅栏挡住,那些人估计都要冲上来将温庭安生吞活剥了去。
温庭安低着头,无意识的捏紧了拳头,默默承受着两边牢房里恶毒的咒骂。
温庭安心中同情着这些人,她知道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却也明白上官子菁将他们关起来的用意。
毕竟她们抓了这里的大当家,杀了古千仞这个被弥谷爱戴的先生。如果不将这些人关起来,等他们闹起事来,以上官子菁的那些人的数量显然想摆平寨民一定要花上许多时间,若是让有心之人趁乱逃走,在外走漏了风声,势必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上官子菁才会选择在晚上行动,目的就是为了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而这些寨民的怨气上官子菁自然也是考虑过的,等该做的事做了她就会带着那些人马上撤离,不会伤了这些寨民分毫。
不过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差,再加上突然被偷袭,自己住的地方成了关押自己的监狱,这些人又怎会甘心。积怨已久的人们找到了温庭安这个发泄口,自然是少不了一顿谩骂羞辱。
而这一切也都是温庭安必须承受的。
想着温庭安稳了稳心神,无视众人的斥责朝着里面深入。
最后在一个阴暗的囚牢里看到了被铁链锁住手脚的单蓝,而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则关押着陶真。
相比于单蓝的遭遇,陶真倒是好了不少,他并没有被铁链束缚住守手脚,仍旧可以在牢房里自由行动。
大概是上官子菁查过这个人的底细,知道他是无辜的所以才没有太过严厉的对待他。
温庭安看了他一眼,他显然也注意到了温庭安,看向温庭安的眼神极为复杂。
温庭安略过他看向面前关押着的单蓝,单蓝此时神情呆滞,蓬头垢面,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光,一副麻木的样子。
温庭安叫了他好几遍,他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铁链锁住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副躯壳。
温庭安心中不觉有些疑惑:“难道他已经疯了,还是说在装疯?”
“别喊了。”不远处的陶真开口道。“他连我都不应,又怎会应你?”
陶真说着,嘴角忍不住泛起苦涩。自关进来后他就询问了单蓝很多,但单蓝实在都是那副痴呆的样子,任他如何问都不见有任何反应,反倒将他磨的口干舌燥,所以他也就不再管了。
温庭安看向陶真,又看了看单蓝,见这人毫无反应,索性转身走向陶真。
她欲言又止,本想问问陶真关于单蓝的情况,但仔细一想,单蓝是因为他们才变成这幅样子,问陶真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于是一时之间她有些茫然,只是愣在原地,可干等着也不会有所头绪,于是她开始在脑海中思量办法。
陶真见她沉默着,忍不住道:“喂。”
温庭安抬起头看向他,陶真有些扭捏道:“你既然是那些人的细作,那、那凝儿岂不也是?”
温庭安闻言目光沉了沉,这个人现在都已经沦落到这地步,居然还惦记着她的凝儿。
温庭安忍不住呛道:“二当家好雅量,都被关进这种地方了,竟还有闲心与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陶真听完,低着头看着面前的栏杆,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有些失落道:“凝儿那般好的姑娘,怎会和你们是一丘之貉?”
这句话听得温庭安瞬间火大,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转身抬脚就要离开。
陶真见她要走,马上开口阻拦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些内情吗?你们不是为了那些事才来的吗?”
内情?
温庭安闻言脚下一顿,转头看向陶真。
陶真被她看得心底有些发虚,说道:“我都晓得,我们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毕竟纸包不住火,这是报应。”
温庭安闻言一惊,难道陶真也参与了古千仞,也知道那些黑衣人是何人吗?
可她转念一想,如果真的如此,上官子菁应该不会放过陶真才对,而且据她们了解,古千仞似乎只和单蓝交集颇密,没见过与陶真也有过深的接触,难道说其中另有隐情,还是说弥谷还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温庭安只觉得眉心一跳,她看向陶真,开口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