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德感瞬间爬满常槿全身。
这在外人看来,就是师父跟徒弟厮混在一起,偏偏还是两个如此传奇的人物,偏偏还生……我为何要存活于这世上?
不对,这些是不对啊!
难道我于他而言,我是难以抹去的污点吗?
不……难道仅仅因为一把剑,就枉言?
常槿心中满是不甘,他牙关紧咬,猛然伸手握住剑柄,将那剑从鞘中拔了出来。
剑身寒光闪烁,映照着常槿一侧哭得红肿的眼眸。
刹那间,剑的灵气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涌入他的体内,那温暖而柔和的力量仿佛在轻轻抚慰他的神识,与那日他在幻境中的感受一模一样。
这般令人踏实、这般轻柔舒缓,恰似他温柔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这次常槿真的信了,一切都是真的,四长老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常云也亲口承认了他是常云儿子,现在想想……竟是这样的真相。
师父不回常青的理由也一下子说得通了,他是该憎恨常云。
那些令他难以启齿的真相,那些被逼到绝地都不开口揭示的真相,他在保护四长老的名声啊,在维护他的尊严啊。
而常云,那个背德的家伙天理不容!
常槿就这般呆愣了许久,直至月色悄然爬上枝头。
常命缓缓推开房门。
常槿依旧静静地跪在那柜子前,双手紧紧抱着那把剑,仿若那是他此刻唯一的寄托。
他听到声音,微微扭头望去。
双眼哭得肿胀,视线已然模糊不清,然而那股萦绕在鼻间的香味,常槿却能清晰地辨识。
“师兄……”常槿开口,心中是诉说不尽的委屈。
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忙把头扭了回去,揉着眼睛。
常命手里拿着裘衣,走过来,轻轻披到他身上:“早点休息,明日我们还要去藏书阁。”
常命也不知如何安慰他,转身要走,被常槿一把拉住。
常槿紧紧拉着他不放手,似寻得一处安慰:“师兄,你说……我……是累赘吗?我……该死吗?”
常命沉默,许久才开口:“他既然生下了你,还送你到剑师身边,那他应该很在乎你。”
常命:“而且我觉得,他也在乎常云,所以他是心甘情愿。”
常槿抬头望着常命,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明白,我也不相信……送子观音是何等凶险,他怎么会想着服下?”
“我不知道。”常命低头看向他,“但你的出生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常槿,你或许是他留在这世间的唯一,他又怎能不在乎你?”
常槿的思绪如麻般混乱,微微开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师兄……”
“话已至此,再想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常命说着转身离开,“早些休息吧,你的房间就在这间屋子对面,我已经替你打扫出来了,今晚依青山宗主所言你先住在这洞天苑,明日我便过来接你。”
“多谢师兄。”常槿也跟着常命离开的动作起身。
转身低头又望着手中的剑望了许久,还是将它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现在我应该还拿不动它,让它先呆在青山吧。
常槿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裘衣,那上面还师兄的味道,如此安心。
不得不承认,我……好像……喜欢上师兄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
也许只能在这个时候,一切都是虚幻,只有师兄是真的吧。
看来我也是个背德的人渣啊。
次日晨曦初露,鸡鸣声划破寂静的长空。
伴随着这阵喧嚣,房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常小花,起床,宗主命我带你们去藏书阁。”沈休扯着嗓子,一嗓子把常槿喊得一整个弹射起身。
阳光刺眼,不舒服,他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眼睛肿成一条缝。
常槿:“沈休?你吓死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的眼睛,哈哈哈哈哈。”沈休看见常槿的脸,瞬间爆笑,两三步走到床边上下打量起来,“你这是昨天被宗主给揍了?你也有今天啊你,哈哈哈哈。”
常槿懒得同他辩驳什么,转身下床。
常槿正俯身欲穿鞋,恰在此时,常命背着剑款步走入。
他仿若携着一缕清风,身姿翩然,徐徐扭头望向常槿。
彼时,阳光如金纱倾洒于他的脊背,晕出一层暖黄的光晕。
常槿瞬间愣怔在原地,目光牢牢地黏着在常命身上,一眨不眨。
是啊,我就是喜欢师兄,第一眼见面便喜欢上了。
这大抵就是她们所说的见色起意了吧。
明明昨天知晓了一堆让人头痛的事情,或难过,或悲伤,但一闭上眼眼睛满脑子都是常命。
只是想躲在他身边,想跟着他逃离,哪怕只有片刻。
沈休眼见他愣住了,不明所以,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常小花,你干啥呢?睡傻了?”
常槿思绪被拉回来,默默低头继续穿鞋,内心的抽动好像很难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