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兰无言辩驳,见太子亦未出声阻拦。
“太子妃怕不是心里有鬼?不敢印?”
“胡言,本宫是担心你又使怪招,诬陷本宫。这世上所有人的手纹都是相似的,谁知你是不是想趁机冤枉本宫。”
“世人的指纹的确都很相似,但仅仅是相似罢了,每个人的指纹都完全不一样。太子妃大可放心。”
叶如兰无奈缓缓走上前,桌上已摆放好朱红色的印泥和薄纸。
纸张泛黄呈半透明,是程澄重金委托钱行能寻到的最薄的纸,再用猪油涂沫,使其变得略透明。
叶如兰抬起手,动作要多缓慢有多缓慢,右手食指按了一下印泥,在纸留下红红的纹路,随即拿出手帕,开始擦拭手指。
程澄见她印了一根手指欲走,忙着制止道:“太子妃,留步。十只手指都要按印!”
“凭什么?”
“自然要挨个指头对比,方知这上面有没有太子妃的指印。”
“月洛你简直胡搅蛮缠……”
“注意你的言辞!”墨星辰冷冷道。
“太子妃若肯按,还有可能证明清白,若不肯,难免会让人觉得是做贼心虚。”
“按就按,你这法子根本不准,即便比出来一样的手印,也未必就是本宫的。”叶如兰先发制人,质疑这个方法,这样就算有同样的手印,也可以说不是自己的。
她不再担忧,迅速按完另九只手指印,用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头也不回地走到太子身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娇之举溢于言表。
程澄拿着新印的指纹,铺在之前烟熏拓下来指纹的纸上面,逐一用黑指印对比十只红指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诺大的宫殿,安静得甚至能听到飞虫扑打翅膀的声音。
“廷尉,你看看这个……”程澄的声音略显激动,她刚对比了三十几只,就找到一只匹配的。
赵如安靠近,细细端详着,“确然一模一样。”
“不会的……”叶如兰抓紧太子的衣袖,盼着他能替自己说句话。来时的路上,不是说好了,要保自己万无一失吗?此刻不言语,是何意,“殿下?”
“闭嘴!”东方莫离冷声道。
程澄不受干扰,继续对比,半柱香后对比完所有的指印,足足找到三只一模一样的,正对应她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
经过赵如安二次确认,指纹比对,完全可以证明太子妃曾碰过这块玉佩。
“太子妃可还有话说?”赵如安问道。
“兰儿刚刚说过,指纹大多相似,就是一样,也未必就是兰儿的。这法子根本不行。”墨晓月反驳道。
“四公主若不信,可来按十个指印,看看这玉佩上有没有一模一样的?”
“你负责对比指印,岂不是你说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
“对比了百十来个,眼都花了,公主不信我,便由廷尉大人对比便是。”
“好,本宫来印,一定能比出几个一模一样的。”墨晓月极不相信这法子,在新纸上狠狠按下了十个手指印。
半柱香不到,赵如安宣布结果,没有一个匹配的!
“通过此证,便可证明太子妃说谎,确认她与兵符有过直接接触。证据确凿,太子妃若不能提供自证清白的证据,可由此推断,太子妃偷盗兵符转交叶如意属实。”
事情进行到这个地步,叶如兰已不知该如何辩白。
“你真的是有意将毒汤给翊儿喝?”
“……母后,兰儿真的不知道汤里有毒。”叶如兰坚持道,这事没人问过她,她自是明白绝不能承认,否则便是将傲天国王室得罪个透。
“姊姊费尽心思拿出证据,你不要再狡辩了,当日在父王面前,你亲口承认偷了王兄的兵符,刚才还改口不认。
“王兄怎么说?难道还要继续袒护她吗?姊姊不仅数次救我,还救过你,救命之恩,难道比不过你们夫妻间短短一年的情谊,就让你这么是非不分?”
“既然证据确凿,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东方莫离淡淡地说道,再无心袒护于她。
“殿下难道不顾我们夫妻的情分了?你答应过妾身,要保护妾身的啊?”叶如兰抓着他的衣裳,仿佛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哭道。
“是本君瞎了眼,没有看透,你是如此心狠手辣的人!”他暴力地扯开她的手。
叶如兰踉跄几步,跌坐在地上。
“哈哈哈,妾身再心狠手辣,狠得过她吗?”叶如兰不甘示弱,直指月洛,“她在战场上杀我星叶国多少将士,不久前又杀了多少傲天国的将士,兄长死状那般惨烈,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说的就是她!”
“我接受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若杀我一人,派十万、二十万兵马来,是死是活都是我自己的事。但你却害死了韩凛和那么多无辜的人,凡是参与此事的,有一个算一个,我绝不放过。”
“你能怎样,本宫可是星叶国的公主,傲天国的太子妃。”害怕到极致,仿佛不再怕了似的,叶如兰破罐子破摔地呛道。
程澄步步逼近,恨不得一剑刺穿她的胸膛。
“你想干什么?”墨晓月挡在她面前,厉声呵斥道。
“我现在不想干什么,王上在这,审案的廷尉亦在,既然罪魁祸首已然认罪,求王上还已故数百将士一个公道。”程澄扑通跪到地上,说完话,叩首在地,久久不动。
“毕竟是傲天国的太子妃,孤可以给你个体面。郑路。”
郑路心领神会,出殿准备。
“九弟是何意?莫要忘了,她可是你的外女。”
“非朝臣不可妄议国事!事关数百将士,甚至国之栋梁勇武将军,凡涉案人等皆不可轻饶。今日必处置她,东璃君若有异议,孤不介意兵戎相见。”
“本君……没有异议。试图破坏两国友好邦交,意图挑起两国纷争的便是罪人。”
“妾身从没想过挑起两国战事,不过是想让她消失而已。殿下整日盯着她送的诗词如珍如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才是你明媒正娶、同床共枕的妻啊!
“可殿下呢?那颗心可曾在兰儿身上过?让我如何能甘心。呵呵呵,如今都是本宫的错,没能杀死你,是最大的错。”叶如兰怒视月洛,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谬论!”程澄直视她,淡淡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