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程澄不情不愿地跟着他们两个进了一家酒楼。
“三位客官里面请。”酒楼的掌柜热烈欢迎道。伙计领他们到了一张临窗的桌位。
“挑几样你们这最好吃的,再来一坛好酒。”韩以游道。
“好咧,几位稍等。”伙计麻利地游走在堂间,一会儿送碗筷,一会儿送酒水,一会儿三荤三素六道菜便上齐了,“给客官们上的都是这儿最受喜爱的菜品,请慢用,客官有其他吩咐,随时招呼小的就成。”
“看起来都挺好吃的。”钟平乐如狼似虎盯着桌上的菜,捏着筷子,得了韩二兄首肯,立即夹了一块肉尝了起来,“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许久没吃到如此色香味俱全的菜了。”他迅速将筷子伸向其他盘子,挨个品尝一遍,甚是满足。
韩以游倒了三碗酒,端碗道:“喝一杯?”
程澄正犹豫该怎么拒绝时,钟平乐端起碗,乐呵呵道:“干杯”。
骑虎难下的程澄没得办法,端起碗道:“你们干,我随意”,小小抿了一口,辛辣感直击喉咙,果然酒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她都喜欢不起来。
他们两人一碗饮尽,又倒满。
“程离酒量不行啊?”钟平乐嘲笑道。
“平日样样不输乐儿,喝酒竟比不过。”韩以游看热闹似地审视着。
程澄干笑两声,比不过又何妨,她的酒量深不见底,从来没喝多过,只是若非必要,不愿多饮,单纯不喜罢了。
“你们俩能喝就多喝,正好不与你们抢。”
“不喝酒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钟平乐语毕又干了一碗,“咂……这酒真不错,醇香味浓。”
“乐儿年纪不大,见地倒是深刻。你可听见了,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饮酒,又不是闺阁女子。”
“……世间男子千千万,可不是个个都爱饮酒。”程澄端起碗一口干尽,将碗倒扣一滴不剩,“我可是千杯不醉,只是不爱饮酒罢了。”
“呦,巧了,我也是千杯不醉,要不切磋切磋。”韩以游挑衅道。
钟平乐看热闹不嫌事大,激动地吆喝道:“伙计,再来两坛。”
“好咧,客官稍等。”伙计在远处大声应道。
“明早开拔,喝太多不合适。”程澄提醒道。
“咱俩都千杯不醉,喝再多都无妨。”
“……”此刻她有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是认怂还是上架?她很纠结。
尚未等她纠结完,伙计提着两坛酒放到桌上,“客官,酒来了。”
“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喝。今日就这三坛,喝完不准再要。”程澄下定决心道。
“好。”韩以游痛快地应道,他本就没打算加酒,不过是试探试探,现下正好。
先前那坛酒,三人分着喝光了。钟平乐已经趴在桌上起不来了,对坐的两人依旧面不改色,没半分醉意。
“千杯不醉看来所言非虚啊!”韩以游叹道。
“不过几碗酒罢了。”她另打开一坛,给两人倒满,“菜也不能浪费,吃菜吃菜。”
掌柜端着一壶茶放到他们桌上,道:“三位客官,这是菊花茶,送你们一壶。”
“谢谢掌柜。”程澄道。
“掌柜的,很会做生意,还送茶来。”韩以游赞道,随之转了语气问道:“不过,掌柜的,一直盯着我家兄弟是几个意思?”
“啊……客官误会了。瞧这位公子面熟,忍不住多看两眼。”
“在下程离,第一次来柳叶城,许是这脸长得大众了些,掌柜瞧错了。”程澄急忙起身来了个自我介绍。
“是我的不是,认错了人,打扰了二位雅兴,在此赔个不是。”掌柜再三赔礼方离开。
程澄推醒了一旁醉倒的人,倒了杯菊花茶给他,让他醒醒酒。
“这城里许多人都看你眼熟,程兄弟当真第一次来?”韩以游问完喝光了杯中的酒,观察对面的人如何作答。
“相貌不似韩公子这般出众,普通得自然人人见了都眼熟。”她喝尽碗中酒,将两人的碗中又满上了。
“程兄弟不觉得自己过谦了?”
“不觉得!干!”
自此两人你来我往在加速喝酒的提前下偶尔插两句无关痛痒的话。
临离开时,钟平乐的酒醒了五分,脸还是红红的,他们打包了两个食盒的菜,配上盘子多花了不少银钱。
程澄提着一只食盒与钟平乐在门外等韩以游付银子,过了好一阵,才见他提着另一只食盒出来,神情复杂。
“你这什么表情,肉疼了?”程澄调侃道,想来他这次没少花。
“好好的肉疼什么?”韩以游不明所以道。
“银子花得多,肯定得肉疼,下次换我请你,给你回血,够意思吧!”
“没多少银子,不必在意。”
“那你这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是为何?”
韩以游看向他,欲言又止地改口道:“没什么”。
夜晚营地宵禁,程澄偷溜出营,到林里寻了棵大树躺着,浑身酒气,须得好好散散。
晚风徐徐地吹,她闲适地闭眼假寐,听到林中响动,感觉声音在向她靠近,再睁眼时树干上多了一人,她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不语,对面人亦不语,两人就那么干瞪眼,仿佛过了许久许久。
最终她招架不住,移开了目光,道了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喝那么多,清儿是想借酒消愁?”
“听说男子汉都得喝酒,就多饮了几杯。并没醉,王上不用担心。”
“孤何时说担心你了?”
“呀!自作多情啦!见谅见谅。王上喜欢这棵树,那我换一棵好了。”她起身欲跃下,反被钳住了手腕。
“宵禁擅自离营,要受罚。”
程澄郁闷气结,你不跑到这来,能知道我离营嘛!又要挨打,这是罚上瘾了!尽管心里如何腹诽,她是半句不敢直言,谁让自己要回营的,“是,小人明早便去领罚。”
“你可知晓要受何罚?”
“自然,又不是没被打过。”程澄语出便知失言,随即开始找补道:“那个,见别人被打过。”
她的辩解并没起到什么作用,墨星辰已经发现了问题所在,他声调提高几分,唤道:“清儿?”
明白瞒不住了,她索性给他来个倒打一耙,“是你没认出来,怪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