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站在那,仅一秒钟心思转了八百个弯,随后大大方方地坐在桌前,当着王子的面将纸糊的信封拆开,心想,“断不能日后被扣上个通敌卖国的帽子,可太冤了!”
信封里最先倒出来一块淡绿色的玉牌,一面刻着“通关玉碟”,一面刻着“傲天王族”,右下角还有“清儿”二字。
她心想,“怪不得这么厚,这玉占了大半”。
站在不远处的方圆看到那牌子眼睛都直了。
“这是什么?刻着我的名字。”她举着它看向方圆问道。
“郡主,那是傲天国只有少数人才有的通关玉碟。王族特批!举国朝臣亦不过两人拥有此牌。”
“意思是有了它,可以随意进出傲天国?”
“是。”
“任何一座城?”
“是。”
“这个很实用。谢谢你家殿下。”
她轻轻将玉牌放到桌上,继续查看信封里的东西。
“票子?一二三四五,五万两!这是什么意思?”她举着它,再次看向方圆。
“小人亦不清楚。”方圆眼睛瞪得溜圆,咽了口水,答道。
“这是能换真金白银的嘛?看着跟这里的不一样啊?这质量可好太多了。”
“那是傲天国的银票,自然与咱们的不一样。”墨星辰语气不悦地解释道。
盯着那五万两银票,她是想笑笑不出,很是纠结。
最后她读起东方莫离的亲笔书信。
里面没什么特别的内容,简单说了使臣、玉碟和银票的事,其他都是车轱辘话,比如小翊很想念她,父王和王后知道她的事亦想见见,邀请她去傲天国之类的。
光这些话写了满满五页纸,她不记得他何时是个唠叨鬼了。不过……远方朋友的来信,弥足珍贵,她很欢喜。
“王子是否要检查一下?”她递上信封里所有的东西。
“我相信你自是无需查验,不过日后父王问起信上的内容,自然要如实禀明。”
墨星辰知道里面不会涉及什么隐秘,但是依然想看看都写了什么,毕竟那人看着很是碍眼!
“给。”程澄表情十分自然,但心里已经将他的不信任刻上去了。
“太子殿下!
见字如晤,展书开颜!
清儿在殿下眼中是那么贪财的人嘛?您竟然拿五万两给我,当然清儿对此深表感谢,知我者殿下也。
通关玉碟清儿会妥善保管,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去贵国游览河流山川,找殿下与翊王子叙旧。
路途遥远,殿下可不必再派人送书,劳民伤财,想到此处,清儿心都在滴血,太浪费了!另外方侍卫是您的贴身侍卫,长时间离开您身边,有风险,要慎重!
最近几月不见,我很好,吃得好,睡得好,学医、练武比以往更加勤奋,不必挂念。前段日子前去太子府参加茶会,诓了几位王子,赚了近两千金,想想就开心,所以我不缺银钱,请放心。
五公主及笄大典故意停街撒钱,导致多人受伤,她果真任性,不适合您,幸好您没看上她。
未来若有机会能拜见贵国的王君与王后是清儿的荣幸,方便的话,劳殿下替清儿向两位请安。
数月来,时常想起您与翊王子,愿您们安好。殿下曾经的关照,清儿铭记于心,朋友一生一起走,尽管那些日子不再有,但愿我们友谊天长地久。
若时光不弃、上天垂怜,未来必有机会再见。
远方亲爱的朋友,虽不常见,心有挂念。
愿君健康平安、幸福快乐、一切顺遂。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莫将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勿念!
清儿书 墨厉二十一年五月十五 春夏”
吹了吹刚写完的信,她又读了一遍,避免有错别字和潦草的地方。
“王子可要审查?”
“不必查,不过本君倒想看看回书里写了什么。”墨星辰察觉到先前清儿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漠,这回换了一种方式,但好像没什么用,她还是那般。
“给。”
“很好,很好,写得好极了!”他越读脸越黑,咬牙切齿地评论道。
“王子这读后感有点贫乏啊,和清儿的文笔差不多。”
“你写了整整三块,竟称贫乏?你给本君的一块都写不满。”
“他离得远,寄一次不容易,当然要多写点,这些我都嫌少,实在不知道再写些什么。”
“不知道写什么?什么想起啊,挂念的,你可是一点没少写。”
“没有吧,我看看,没错啊,就写了一遍而已。”
“罢了,不与你计较。”墨星辰差点气糊涂了,叹了一口气,她不过还是个孩子。
“方侍卫,这银票麻烦替我还给太子殿下。我这里不缺钱花。”
“恕小人做不到,殿下给郡主的东西,小人不敢擅自收回,望郡主体谅。”
“……罢了,替我谢过殿下。这是我的回书,方侍卫收好。”她递上写的那几张绢帛,连包都没包,毕竟没写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自然不怕别人看。
“既然郡主的素书已写好,小人便先行告辞了。”
程澄盯着方圆手里那几张布帛,再看着东方莫离的书函用的都是比金子还贵的纸,甚至连信封都是纸糊的,还用蜡油封口。
“方侍卫等下。”她拦道。
随即转向王子问道:“师傅和陈护卫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个?”
“有事。”
“……清儿想起王子之前给我刻过印章对吧?”她想到亦可用蜡油封缄,在现代个人的印章用处不大,不如古代用处多多,这次赶上回信用自己的印章方显庄重。
“在这,给你。”墨星辰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盒子。
青色的玉石印章,小巧别致,晶莹剔透,上面刻着四个字——墨氏清儿。
“墨氏?”什么鬼,感觉像是冠上了他的姓氏一样,她心里感觉有点异样。
“你是父王封的郡主,墨自是你的姓氏。”
“这样啊!好吧!”
“怎么?不喜欢?”
“倒也不是,就是感觉怪怪的,像是以我之名冠你之姓似的。”
“冠吾的姓氏,你不愿意?”
“当然了。”她想说我有自己的姓氏,但想想清儿这名本就是王子起的,姓墨再正常不过,转话道:“不过墨氏也对。”
墨星辰面色清冷,并未表露任何不悦。
她从方圆那里要回绢帛,重新叠整齐,放进东方莫离那个信封里,倒上蜡油,盖上自己的印章。
“这回好了,请收好。”她再次递上,顺便叮嘱道:“我有一事要拜托方侍卫,虽然我回书里写了,不过以防万一,由你再次转达更好。”
“郡主请讲。”
“劳方侍卫与殿下说,一定不要再送书来了,路途遥远舟车劳顿不说,简直是费时费力费钱。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即已相识必是有缘,心中惦念即可,无需千里传书。”
“郡主放心,小人一定带到。”
“谢谢。”
“既然郡主素书已写好,小人不便在此过多打扰,平昙君、郡主,小人告辞。”
方圆离开后,她便收好东西回屋休息了。几近亥时,今日练剑荒废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