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朗月殿常用于举办家宴等人数不多的筵席。虽是家宴,亦有朝臣参与其中。后宫妃嫔,却只有妃位之上才有资格参加。
此次祭月家宴,除王上、王后外,前来参加的有太子太子妃、四位王子、三位王子妃、未出嫁的三位公主、韩贵妃、四妃中的温妃和淑妃、丞相——王后兄长、太尉——温妃父亲、郎中令——贵妃弟。属于四妃之中的婉妃身体不适未参加,娴妃喜静不喜闹自三公主出嫁后再未参加过此类宴会。
墨星辰两人进到正殿时,三位大臣已落座,六王子夫妇、七王子夫妇也已落座,剩余人皆未到。宦者在门外传报,“九王子到!”随后将他引入东侧第三个位置落坐。
宫中礼数繁重,两人从门口到落坐的位置不过数丈远,生生走了两三分钟,即要接受大臣的见礼,又要向王兄们行礼。
待墨星辰坐下,姿势还没调整好,就见清儿先把盒子放到他面前的四角梨花木桌上了。
他深感无语,面上却不动声色。
程澄放下盒子,退后两步,悄悄观察其他婢女的动作。她们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
“五王子、五王子妃到!”刚才那位宦官在门外通报道,将他们引入七王子上座的位置。
五王子到,众人纷纷起身见礼。无奈墨星辰屁股还没坐热,又要起身。
一刻钟左右,六公主身着青白色锦衣款款而来,举手投足间王室高贵的气质彰显无遗。
她在墨星辰下首的空位落座,这个位置她很喜欢。其一、因为所有兄弟姊妹九王兄与她最好;其二,若将五姊与七妹拆开来坐,之后少不了受折腾,想必奉常也是明白的,特意留了两个挨在一起的座位给她们。
六公主坐下后,便与其兄聊了起来。
这不禁引起程澄的关注,他能与人和颜悦色的交谈本就少见,如今敛尽周身寒气,微微上扬的嘴角差点晃瞎她一双大眼睛。
“九王兄,之前送来的书简,很有意思,钰儿已经看过两遍了。”墨钰神采奕奕地向其兄求表扬。
“你喜欢,改日我再差人送几卷来。”墨星辰一脸宠溺地笑道,从怀中掏出一颗十五毫米左右的月白珍珠,递上去,“喏,给你”。
“谢谢九王兄,好漂亮,我很喜欢。”她接过珍珠拿在手里观赏好一阵才收进腰间的荷包里。
“钰儿也有礼物给王兄。”她从荷包中拿出一只香包,递给他,道:“这是我亲手绣的,里面装了王兄喜欢的兰花。”
她本不想参加这宴会,主要是不想看见五姊在她面前指高气昂的样子,但许久未见九王兄,想着要给他送香包,还是来了。
墨星辰拿着香包,墨蓝色的绸缎绣着满天星辰,放在鼻间闻了闻,清香扑鼻,甚是满意,直接将香包挂在腰间。
不远处的墨星澜恰巧看到六妹送香包这一幕,揶揄道:“六妹真偏心,只送九弟香包。”
刚才他在理政殿见父王,本欲与父王一道来,反被催促先来,临走前太子居高临下的眼神,气得他现在胸口依旧憋闷无处疏解。如今区区六妹都明目张胆的偏心,他忍无可忍。
“五王兄说笑了,钰儿手艺不精,难入王兄法眼,不敢献丑。”
“入不入得了,自是为兄说了算。”
“若五王兄真心想要,钰儿回去便让宫里绣活最好的,给你做个香包送到府上。”
“钰儿,五王兄府上什么珍奇异宝没有,哪会计较一个香包。”墨星辰中途插话,虽是对着墨钰说,可几人都知道这话是说给五王子听的,随即转头看向他继续说道:“五王兄,你说是吧?”
“九弟常年征战。消息倒是灵通。”墨星澜锐利的目光射向他,道:“依吾看,你不要总是泡在军营里,如今已及弱冠,该娶妻纳妾了。”
“五王兄说得是,现在只有九弟没娶妻了。太尉家的小孙女明年及笄,九弟整日往军营跑,该不会有什么打算吧?”墨星泓插话道。
“七王兄说笑了,墨臻福薄。父王对五王兄疼爱有加,世人皆知。”墨星辰这话说的,五王子夫妇脸色都变了。
墨星澜想起刚才就生气,平时父王对他最是疼爱,可每次宴会都是将太子带在身旁一同出席。其夫人则是忧心万一武妍妍被父王赐给夫君,依她的家世,自己的地位岂非不保……
在座众人,除王上本人,只有旁观的墨星辰看得透王上此举为何。
墨月国的王君是踏着兄弟们的鲜血,在武卫风的协助下才坐稳王位的。王后嫡子必然要册立为太子,可若太子独大,群臣拥护势必动摇他的地位,所以宠爱五王子,提其母位至贵妃,只是想利用韩氏一脉平衡局势。不过在正式场合不能落了王室颜面,太子该有的荣耀是一分都不能少的。
在墨星辰看来,这不过是让丞相与郎中令相互制约的手段,就如武官之首太尉,其女温妃,曾孕二王子与八王子皆夭折,谁人敢深究,怪只怪她父亲拥兵自重而不自知。
“五公主、七公主到!”宦官在外通传道。
两位公主结伴而至,墨姝坐在墨星瀚下首,墨婵的位置挨着她的。
程澄刚看到两位公主时,以为是两只花蝴蝶飞进了殿,一位着绿,一位着黄,显眼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