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徐清来从里间走出,摘下围裙走到他们跟前。
他笑: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程澈一边吃点心,一边不忘叽叽咕咕: “别了兄弟,你估计学不会。”
一听这话,殷豫胜负欲大增,暴起意欲伤人: “你怎么知道我学不会?”
程澈拍他的肩: “我们徐妈妈的厨艺,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就像学霸如我们柳言师,当时也差点炸厨房。是吧,小言?”
一下子被叫到,柳言师愣了几秒钟,表情幽幽: “你礼貌吗。”
程澈成功揶揄到柳言师,颇嚣张地偏头吹口哨。
柳言师面无表情地解释,外加补刀: “有这回事。但我觉得,不如小澈你炸炼丹房来得勤快。”
而且,他厨艺也在进步,比如上次烤的饼干。那个就很成功。
也不知道应拂雪有没有吃完。放了这么久,应该过期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地看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应拂雪。
应拂雪今日穿了一件随意宽松的T恤,柳言师还是很少看他这么放松,也没有戴眼镜。
眼镜也不戴,不知道能不能看清楚。不过应拂雪此时确实正看向海面,一副与世隔绝的样子。
程澈被触及伤心事,口哨吹不起来了: “错了错了,饶了我吧。我期末考试要是再不过,我这回非得延毕。延毕不要紧,要是被我爸知道,我的卡又要被停了!”
说起这个,殷豫很有发言权,就差和他抱头痛哭: “啊!兄弟!我也是!我导师说我收拾一下可以出道了。我问他什么道,他说走二仙桥到成华大道!”
“他问我能不能拉,我说能拉,只能拉一点点,然后他就把我赶出去了!”
所有人都不客气地笑出声,游艇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殷豫抹抹眼泪: “……最近忙着哄女朋友,有点分心了。”
柳言师不客气: “你不分心也还是那样。”
程澈: “瞎说什么大实话。”
“喂!”殷豫下一秒就要暴起,好在被徐清来稳稳按住, “你!你们!啊啊啊啊气死我了!呼,还好,马上我就要润出国,成为一名光荣的留学生了。”
柳言师眼睛弯弯:“祝你前程似锦。”
殷豫深吸一口气,同他碰杯:“借你吉言。”
海风吹拂,柳言师有些醉了。应拂雪几乎要把自己站成一座雕塑,柳言师哑然失笑。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总是看应拂雪。
他想,酒确实有点醉人。
另一边,殷豫同众人插科打诨,没个正形: “其实我最想去的还是合欢宗。不然,我等留学归来,我就报名交换生项目吧。”
程澈为兄弟两肋插刀: “别报了,兄弟。交换生都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咱小言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怪物中的怪物。而月姐,来了之后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不说第一,也能拿个第二。”
意思是,殷豫还不配。
殷豫恼羞成怒,踢了程澈一脚:“喂!”
晃晃酒杯,江月眼睛一横,打趣道:“想去合欢宗?你小子安的什么心?不说这个,都要走了,你女朋友怎么没来和你道别?”
“分了,”殷豫先是沉默一瞬,又喝了一大口酒,“她觉得我太有钱,我们两人差距太大,走不到一起,就分了。我哄了她很久,她还是把我甩了。”
柳言师:“……”
柳言师若有所思地看看应拂雪。
如果和应拂雪正常谈恋爱,估计他也会这么做的。还好他只爱钱,他也没有很喜欢应拂雪。
大家默契地选择揭过家境差距这个话题。在场几位家境都不差,恐怕除了柳言师和徐清来,估计也没人能理解殷豫那个女朋友的心思。
“哎,说起交换生,”程澈道, “我听说学院和E国那边的阿斯莱德魔法学院有交换项目,今年刚开的,好像还在选人,名额只有一两个。”
阿斯莱德魔法学院是百年名校,教学质量高,是很多学子的梦中情校。
殷豫感慨: “好酷。能被选上的一定牛逼大发了。我觉得,柳言师要是想的话,一定能去。”
“我去E国干什么。”
再次被叫到,柳言师选择笑笑,轻描淡写道,“异国他乡的,我怕是水土不服。”
徐清来举手:“这个我有发言权!小言刚来那会儿,因为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了好多天,适应了半年多才好。那段时间我每次看到小言,他脸色白得都跟纸一样。那个身板,但凡风大点儿,他都能被吹跑。”
殷豫不客气嘲笑:“哥们,你好弱啊。”
柳言师心如止水:“还好,现在不说能一拳打死泰森,也能一拳打死一只兔子。”
殷豫:“……你好像很骄傲。”
程澈开始和稀泥:“好啦好啦,我们去甲板上拍合照吧。拍完了,我要下水大玩特玩!”
趁着聚会将将开始,大家没有玩得乱七八糟,还是早点拍张大合照比较好。等到玩得一片狼藉再拍照,留下的就不是什么美好回忆了。
派对主人殷豫理所当然地被簇拥在中间,程澈非常搞怪地踮脚站在他后面,露出一个脑袋。
柳言师则被殷豫挎着肩膀,站在右侧。应拂雪在柳言师旁边,站姿从容优雅,在一堆嘻嘻哈哈做鬼脸的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这人本来就格格不入,大家对此习以为常。徐清来和江月站在一起,情侣衬衫非常扎眼。
徐清来按下相机,又小跑着回到人群里,说:“三,二,一——”
众人:“茄子!”
“怎么样怎么样?”
“照片让我看看!”
“殷豫你看你呲个大牙哈哈哈哈哈……”
“月姐的头发怎么被风吹乱了?”
江月对此没什么意见,豪爽地撩了一下头发,道:“就算姐是秃子,照样艳压群芳。”
程澈:“月姐威武!”
殷豫:“月姐牛逼!”
徐清来忍俊不禁:“好了好了,别贫了,玩儿去吧。”
“我觉得挺好的。”柳言师说,“发群里吧。”
改天去打印出来,放相框里。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被翻出来,提醒他,哦,自己曾经有这么一群要好的朋友。
合照拍完,程澈撒欢儿似的换上泳衣,跳海里去了。殷豫几人紧随其后,下饺子似的在海里玩水。
见众人都跳进水中,应拂雪鼓起勇气凑到柳言师身边,问:“你玩吗?”
柳言师拒绝他拉自己手的动作,说:“不玩。喝多了,我去吹吹风。”
应拂雪垂眸。
果然吧,这人不喜欢男的,也不会喜欢他,所以才会这么冷淡。
柳言师只是有一点醉。那点度数的酒而已,喝得不多,他还不至于醉成一滩烂泥。
坐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柳言师又喝了几杯。
自己真是昏了头了,在伤感个什么劲。
柳言师想,应拂雪喜欢谁和他有什么关系?应拂雪拿他当替身又有什么要紧?反正钱拿在手里才是实在的。
他总不能为了爱情,钱都不要了。
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人家正主呢。要是正主那么轻易地就被追到,那还有他什么事情啊,这笔意外之财自然也落不到他头上。
钱都拿了,他有什么好在意的,他一点也不在意。
看着无垠的海面,柳言师站起来,酒精上头,他忽然很想不管不顾地跳下去。
——于是他也真的这么做了。
柳言师:“……”
事实证明,人昏了头的时候,头就会特别昏。什么准备都不做就直挺挺栽海里,他是生怕自己淹不死吗?
咸腥的海水淹没口鼻,呛得柳言师浑身难受。在他扑腾着往下掉的前一秒,他听见了一道呼声。
“柳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