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治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白寒,此刻他正冷冷地俯视着自己,虽然对皇上的恐惧和心底的懦弱深深地压抑着自己,但是无论如何自己也要反对:“父皇,吴绍伟自私自利、尖酸刻薄,常行欺男霸女、凌辱百姓之事,浮临百姓皆对他深恶痛绝,却只能恐惧服从,这样的人怎么能当一城的县令啊。”
尽管皇上的脸慢慢变得铁青,白治却还是努力说了下去。
“皇上三思啊,大皇子说得对,此人万万不可为县令啊。”刘筝也急忙劝诫。
皇上看着两人,竟慢慢压下怒火开始说起了道理:“你们都说此人恶劣,但是我却听说他在旱灾期间为百姓搭粥棚,带了自家的奴仆不顾危险去剿匪,为了百姓的生计还将桑树全部砍去将高价购买的田地全部返还百姓,这些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听着皇上一件件地数着吴绍伟的“功绩”,白治气愤得双眼通红,他终于知道吴绍伟为什么会做那些反常的事了,皇上可真是费心,把路铺的那么平,哪能走不了呢。
“但是—”刘筝还想申辩,白治却冲他微微摇了头,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刘筝也就只好把劝诫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看着如此亲近的两人,白寒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自己的臣子,居然还那么听别人的话:“白治剿匪不力,明日起禁足于晴澪宫一月,非召不得出,刘筝降为护卫司副指使,护卫司的事全权交给正指使蒋寿。”
“谢皇上。”两人同声说道。
白治不耐烦地冲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离开。
走出御书房,白治感觉身体都暖了不少,看着刘筝头上的血痕和墨痕,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酸楚,拿出自己怀里的手帕,踮起脚给刘筝擦了起来,“和我一起,委屈了将军。”
刘筝急忙弯下了腰:“大皇子多想了,皇上一向待我如此,不过这次和大皇子一起,才觉得不算委屈。”
“我只是怕,和我一起,会增加他的怒气。若不是我出言申辩,他也不至于伤了你。”白治自责地说。
刘筝却不以为然:“大皇子不该这么想,我也有出言顶撞的地方,而且不管日后情况如何,我都愿意站在大皇子这边。”
白治看着刘筝坚定的目光,有些慌神,他不知道刘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效忠自己吗,可是自己从未有过如此野心啊。
“多谢将军美意,只怕日后我们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刘筝有些不解,自己这是被拒绝了吗,虽然自己现在势力还不大,但是大皇子决不是如此看低人的人。
“万物有更替,曲终会相逢,臣愿尽绵薄之力。”
“我平生痴迷医术,只愿一生平稳,从不愿登高望远。承蒙将军错爱。母妃还在等我,先告辞了。”白治说完便匆匆离去了,如果是别人自己肯定不会多想,可是由刘筝说出来他竟然不自主地心动了,如果有他辅助,自己或许是愿意的,他如此忠义,又一心帮助自己,没有一丝欲望只是想来推自己一把,可惜自己明白那个位子,皇上是留给妹妹的,妹妹的东西自己绝对不会有半分染指。
看着白治决然的背影,刘筝默默地拿着他留下的手帕擦了擦衣服上的污迹,虽然不明白,但是自己愿意等。
本来还想着这次赈灾也算有功,到底能求一个恩典让他能见一见妹妹的,结果恩典没有,伤口倒是给了一个。看着堂皇的宫殿,刘筝慢悠悠地走着,虽然见不到妹妹,但是能知道妹妹也住在这里,他便开心,走慢一点便能多感受一刻。
皇后本来在未央宫的软榻上小憩,猛然听见水绿匆忙闯进来嚷嚷着:“娘娘,娘娘,少爷进宫来了。”
本来还想斥责一番水绿的冒失,结果却听见少爷两个字,刘琴立刻清醒了,连忙从软榻上坐了起来,“你说什么,谁来了?”
“是少爷,筝少爷来了。”水绿激动地说。
刘琴呆呆地,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来,“真的?你怎么知道的?”
“是真的,我本来是去制衣局看看给娘娘的新衣做得如何了,回来时绕远了,竟刚好看到了少爷往神侯门那走去。”水绿说着:“娘娘要不要去看看,少爷快要出宫了。”
刘琴一听,来不及细细穿戴,只披了一件披风就往外跑去,水绿跟在后面拿起衣服也跑了出去,“娘娘您慢点。”
虽然紧追慢赶,但终是迟了一步,眼看着刘筝慢慢走出神侯门,自己却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没看见,刘琴忍不住哭出了声,刘筝是和自己年岁最近的哥哥,也是关系最好的哥哥,在家其他哥哥都十分地宠爱自己,但只有刘筝,虽然也宠爱自己但却会时常与自己打闹,也只有他才会在自己做出一些蠢事时骂自己,可是自己都好些年没有见过他了,她很想他,还想撒娇地叫他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