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撮着嘴唇,吹了个难听的哨子,一击失手,居然当场唱起了《十八摸》,边唱边二度伸手,蒲扇似的大手又朝舒臾挥过来。
他忙不迭逃开,正要警告这人他会报警的时候,有人扯着嗓子喊住了这花臂男。
“周益明?周哥!周总!这边,别哪儿浪了,男人屁股有什么好摸的,有大生意来了,金先生大驾光临了,赶紧去会会他呗……”
周益明?金先生?
如果没记错,不久前他偷听到席莲和那位陈总的对话时,那个被席莲说有强/奸案底的人便叫这个名字。联系方才这墨镜花臂男的作风,应当便是他了。
金先生,会是金垠吗?
若是以前,他会觉得,天底下那么多姓金的,肯定不是他。但最近,他只要见到姓金的,就绝对是金垠……
他站在原地,有点犹豫。
周益明,既是想惩治席莲的无良资本家,又是有案底的强/奸犯,还出现在这儿……联系那些向郭娆追债的人……他总觉得,他被设计了。
下一刻,他听到了一阵不断求饶的女声:“啊啊啊,别打我啊,我都说了会给你们,那么急干什么,我又不会少你们一个子儿!”
“妈的,臭娘们,找了你那么多天,每次都人去楼空,好不容易找到你,我们还不看紧点,谁知道你又从哪儿跑了!”
舒臾抬头,不远处的走廊尽头,有几个男人正钳制着郭娆。其中的头头便是先前那个企图骚扰他的花臂男。
郭娆正被对方拎住了衣领,她细胳膊细腿,挣了挣,没挣脱,只好任对方推着往外走。
那花臂男朝舒臾抬了抬下巴:“这就是你哥?喂,小美人,这小妮子欠了老子的钱,好久了,有钱泡吧都不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跟她说说话,不犯法吧?”
舒臾总觉得这里根本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离他们有些距离,其实只是因为紧张而下意识握住手机。
但下一刻,郭娆却大声喊:“哥,别报警,真的别报警!等我有时间给你解释!”
“别让他报警,先把他手机收了。”
随后,好几个保镖一样人高马大的男人朝舒臾围过去,一把夺走了他手机,他们还钳制住了他的手臂。
花臂男走近了,咽了咽喉咙:“漂亮!就是脸太白了,跟个死人一样。”
舒臾被它们带往包厢房,刚到拐角处,一个穿着丝绸吊带短裙踩着细高跟的黑长发女孩便仓皇跑过来,差点与他撞上了。
那女孩蜂腰丰臀,弯下腰去捡方块包的时候,花臂男显然认识她,打趣道:“咋了,刘妹儿,怎么被轰出来了?不是大老板的菜?”
他和郭娆都被人塞进了临近的包房里,这里隔音措施做得非常好,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动静。那群人暂时离开了。
郭娆眨了眨眼,弱弱道:“哥,是我连累你了。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是他们陡然发现原来我有个哥哥,才要我把你约出来的。”
舒臾已经彻底无语了,他很后悔,不该趟这趟浑水,这群人分明就是黑/(屏蔽)社会。
因为郭娆而平白惹上这么一个麻烦……他忽然想起什么,立即问她:“你是不是跟踪过我?”
郭娆摇摇头:“昨晚我在酒吧是第一次见你。哦,是这几年第一次。”
舒臾深深呼了口气:“我有段时间回家的时候,总能感觉有个黑影在我家门口,不是你?”
郭娆双手举起:“绝对不是!”
舒臾又问她:“方才为什么不让报警?”
“我有把柄在他们那儿,报警我就完了。再说,我刚出来没几天!”
舒臾:“……”
他实在被这个妹妹坑惨了!
而且,他后来才知道,那个金惑的少年根本就没有强迫郭娆,所有什么怀孕、打胎都是她的臆想,是她单方面缠着对方,由此还被对方报警,在看守所关了几天。
那些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他尽可能使自己不发作出来:“你欠多少?”
“二十万,是利滚利才这样的。”
舒臾冷笑了声,更觉得今夜万分倒霉。
他一字一字对郭娆道:“听着,今夜我要是能走出这里,以后我们别再见面了。”
刚说完,花臂男,也就是周益明,那群人的周哥,他推门进来了。他一看见舒臾,便咂了下舌:“哟,大美妞!”
“小妮子不错呀,原本还以为你早就是孤家寡人了,结果还有亲戚啊,还长得这么漂亮。说吧,今儿还多少?”
周益明靠在沙发上,眼睛贼溜溜地在舒臾身上转,舒臾压下心头的不适,直入主题,问他:“她到底欠了你们多少?怎么欠的?合法合规吗?”
“合法合规?”
周益明咂摸着这四个字,朝他抬了抬下巴:“美人,你恐怕不知道这小妮子犯了多大事儿,她看见警察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郭娆两次提醒他不要报警,看来她是真怕警察。舒臾在听说她欠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裸贷,但又觉得以她这种男性化的打扮似乎不是裸贷的受众。
她才二十多岁,也不像做生意赔了需要借高利贷的人。
见他没回话,郭娆主动说:“他虽然是我哥。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是我后妈的儿子。所以,你能不能放他走?”
“妈的,搞半天叫过来,放他走?你以为老子做慈善啊?有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感情。你看你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被富婆包养的小白脸,肯定很有钱。周哥我在会所见过不少小娘皮,赚得可不少。我这人也是菩萨心肠,多的不要,今天至少要交一半吧?十万得拿出来吧?!”
“十、十万……”
郭娆脸色煞白:“周、周总,你前两天还说先交两万。”
“你到底做什么欠了那么多?!”
舒臾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