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臾面无表情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金垠正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襟半敞开,锁骨和胸肌清晰可见,又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
在他脚下,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啤酒瓶。
“什么事?”
金垠闻声抬头时,舒臾与他四目对视了。
看到他的金垠下意识站起来,双手插兜着到了包厢门前,表情懒淡地看着舒臾。
隔着距离舒臾都闻到了酒气。他朝他们点点头,一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不好意思,我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便逃之夭夭了。
现在,只要是他存在的地方似乎都有金垠的影子,他实在无话可说。
若不是卫生间没有后门,他早选另一条路跑了。因为现在一遇见金垠,就意味着他又要开始被奚落了。
解决完后,他本来还想着探头看一看,看那间包厢外没人他再走过去。
结果,他刚出卫生间,便看见金垠正男模似的靠在墙边等他。
那男人身高太高了,外形又出挑,现在的打扮又很纨绔公子哥儿,惹得不少路过的人频频朝他那儿看。
“借过,我有话说。”
金垠的额发湿漉漉的,褪去了白昼时那副精英面孔,他的表情有些慵懒,眉眼的气质没那么收敛了,近乎张扬,舒臾终于从他身上得见了几分大学时候那金发少年的影子。
“有什么事吗?”
他站在原地没动。他怀疑自己现在跟金垠对话都有阴影了,不知道他这人什么时候会甩出一把刺来。
“你先过来。”
金垠朝他抬颌,示意他进包厢。舒臾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就在这儿说。”
金垠微微蹙眉,忽然长腿一跨,舒臾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直接塞进了包厢内。而后,这极为霸道的男人朝在包厢沙发内坐着的封沉道:“你先出去。”
柏沉:“啊?哦。”
门“啪”地一声关上,屋内的氛围太幽暗了,舒臾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又喝醉了,你到底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法治——”
下一刻,他的唇却被堵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舒臾第一反应是去推他。他认定金垠又像上回一样,把他认成谁的替身了。
淡淡的酒气裹着香水味顺着男人的呼吸灌入他口中,突如其来的吻是激烈的,暴虐的,完全攻城略地而不容他反抗的,堵得他完全喘不过气来。
舒臾的唇舌被对方咬得发麻,他甚至能感觉到唇齿间似乎有淡淡的血腥味逸出,他便更加用力地推他。
“混蛋,放开、开我!”
但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彼此的体格差异导致他现在很蚍蜉撼树。
他完全被高大的男人薅在怀中了,唇舌不断被肆无忌惮地侵袭着,这种仿佛要把人拆腹入骨的炽热与狂野是重逢之初的金垠完全不曾有的。
舒臾很困惑,这个一喝醉就强吻他的人,他真的能认清现在的他吗?他现在是否是某个人的替身?
心底莫名有一股气,他实在太讨厌这种被当成替代品的滋味了,他一直寻找着契机反击,直到被酒味呛得实在难受了,忍不住弓膝踹了金垠一脚。
他毕竟是男人,这一脚的力道并不轻。
下一刻,金垠总算放开他,他撑在墙上,垂眸望着他,瞳中涟漪隐动。
“你又发什么疯?你看清楚,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夏樰学姐。”
舒臾怒不可遏地望着他,他的唇现在在吊灯的光下殷红如血,如饱胀的樱珠。男人虽然放开他,但也只是不再吻他,手还轻轻抚过他明显遭受了侵袭的唇上。
舒臾只要一仰头,便能对上男人那黑暗深幽的眸子,和先前葬礼走廊上的冷漠不同,喝了酒的他,目光看起来竟然显得滚烫,令他一度困惑得很想逃避。
这是他少年时习惯的金垠。
……这人定然是喝醉了,将他当成了白月光。
“你身边男男女女那么多,为什么总可着我一个人折腾,什么话都叫你说尽了,每次都是你单方面羞辱我,因为我看起来像受虐狂吗?”
“我叫你好好看清楚,我现在是男装,是男人,不是你的白富美学姐!”
“你要提多少次她?跟她没关系,她的脸我都忘了。”
下一刻,男人却说,右手落在舒臾脸上,握住了他的下巴。
“上回我告诉你,说我已经替你物色到了买主。”
他深邃的瞳眸如今看来像是拍得失焦了的画像,舒臾根本捕捉不到他瞳孔深处更多的东西。
这个贱人,居然那么想把他作为商品送出去……
舒臾一瞬间气结,这人以为他是什么……
“你再说我报警了!你这个贪得无厌的疯狗!竟然想给我拉皮条!”
舒臾咒骂道,又弓膝朝他踹去,但这次那人轻而易举避开了。对方微微抬起下颌,瞳孔中映出吊灯明明灭灭的光点,很犀利深邃。
“现在,那个唯一的买主就在你面前。”
“我不会见他的!如果你真敢那么做,我就算化成灰了也要将你——”
舒臾的话语忽然戛然而止,因为他意识到,这包厢内只有他和金垠两个人。
“……你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道。
随后,金垠忽然轻笑了声,他倾过来,在舒臾耳边用那种极为性感蛊惑的声音,一字一字道:“于私,你也可以同我做交易。”
“成为我的专属情人,我就救你的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