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钱少倒在其次,关键是我们拿他当朋友,他拿我们当冤大头,这可忍不了。一开始发现他偷钱的时候,我们劝过他,警告过他,也没想着把事情闹大。可是他竟然屡教不改,每次被发现后都说再也不偷了,但实际上下次他还是接着偷。
光是我的钱,他就偷过三次。我们实在忍不了了,所以今天把他打了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云水谣道:“他偷钱是不对,但你们也不能动用私刑。这里就是公堂,你们要是气不过,集体告他一状,让他进监狱不就行了吗?”
衙役道:“我们也想过告状,但偷窃罪关几天就放出来了,他根本长不了记性,还是会继续偷,倒不如打他一顿,让他害怕更好。我们本以为大人已经走了,没想到您还没走,被您撞到了。”
云水谣道:“难道本官不来,你们还要接着打不成?”
“正是,我们想多打一会。”
云水谣被他们的实诚气笑了,阻止道:“好了,你们打也打了,气也出了。他偷走的钱,你们应该都拿回来了吧?要不就这样算了。”
衙役道:“大部分没拿回来,何武这小子,有了钱就吃喝嫖赌,挥霍一空,之前我们都看在共事多年的份上,不跟他计较了,可他变本加厉,一偷再偷,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云水谣皱眉道:“这样吗?先把何武关到大牢里去,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是,大人英明。”
“还有,给他请个大夫治治,别死在里面了。”
“好的。”
有两个衙役押着何武往牢房里走。
云水谣问剩下的衙役:“官府招衙役也是要经过品行考核的,像何武这种人,以前是怎么招进来的?”
“回大人,他以前不这样。他在衙门十来年了,从没犯过事。可自从他辞工以后,不知怎么回事,染上了赌钱的恶习,把存款挥霍完了,又不肯踏踏实实地找份工作,总想着坑蒙拐骗。看来人一旦往下滑落,就很难立起来了。”
“那他既然干得好好的,为何要辞工?”
“不知道,当时他说是身体不太好。可我们看他身体没什么问题,这几个月来,甚至还圆润了不少。”
云水谣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可能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继续问道:“何武具体是什么时候辞工的?”
“大约在四月中旬吧。”
四月份,那就是赵仁顺当刺史的时间。
云水谣道:“衙役的工钱不高吧?他怎么会有钱去赌.博?”
“工钱不高,但他辞工之后好像突然阔绰了,经常出入赌场,花钱也很大方,输点小钱也根本不计较。就连上酒楼吃饭,也会给赏钱,倒像是在哪发财了似的。”
“突然发财……”
这衙役虽是随口一说,但云水谣却留了心。
一个原本老实勤恳的衙役,干了十年,突然辞工,辞工之后还出手阔绰,甚至染上赌钱的恶习,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因为钱来得容易,所以他花得也容易。花完之后,大手大脚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所以不想着老实挣钱,而是开始偷钱。
这个何武身上,一定有秘密。
云水谣叫来幽州司马张呈祥,让他审问一下何武,如果有什么大事来回报她,没大事就让张司马自己斟酌着处理此案。
张司马道:“是,下官明日审问何武。”
第二天下午,云水谣正在公廨批阅公文,张司马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云大人,我审问了何武,得知了一件重要的秘密。”
见张司马神情凝重,云水谣也十分关心案情,问道:“张司马发现了什么?”
“那个何武,在四月份的时候突然辞工,是因为他发了一笔大财,是赵刺史,也就是如今的赵仁顺将军给他的。而赵将军之所以给他钱,是因为他帮赵将军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大人可还记得,在陆文远刺史到任之前,幽州有一位姓耿的刺史?”
“记得。那位耿刺史好像因为政绩不好,怕被皇上降罪,所以贿赂了一些朝廷官员,想让他们帮着说好话。他贿赂的其中一位官员就是陆文远,没想到陆文远把这事捅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下令夺去耿刺史的职位,将他全家流放。他死在了流放路上,并对后来的幽州刺史发出了诅咒……”
张司马道:“这个诅咒是假的。”
“什么意思?”
“这个诅咒,是何武编出来的。当年,就是何武押送耿刺史去流放地的,耿刺史确实死在了流放路上,但临死之前只是痛骂了陆文远大人几句,并没有诅咒后来的幽州刺史不会有好下场。所谓的‘死刺史带走活刺史’的诅咒,是赵将军让何武编造并传播的。”
“什么?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