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亭桓道:“我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要是旁人伤了你,我早就去抓他们全家了。偏偏是太子身边的人,害我束手束脚的,唉!”
“七叔别气了,难道您还迁怒太子殿下不成?他也是您的外甥啊。”
“正因如此,我才说束手束脚。除非太子自己要治方轩举的罪,否则我们不好开口。”
“七叔,喝杯菊花茶,清热去火的。”
“你……唉,我真是服了你了,好像瞎了眼的不是你似的。”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倒不如随遇而安。其实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能听见草丛间蟋蟀的叫声,以前倒从未注意过。”
安亭桓又是怜悯、又是无奈地看了这个侄子一眼,云水谣也默默地瞧着安正则,心中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似乎泛起了母性,对安正则产生了无限的悲悯之情。安正则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让她很想照顾。
随即她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安正则这种世家公子,哪里用得着她来照顾了?再说,人家也不是小鸟。雄鹰瞎了眼也是雄鹰,那份心气和魄力始终未曾跌落。
管家来福侍立在一边,时不时地摸摸鼻子。
安亭桓见了,便有些不耐烦地道:“来福,你总摸鼻子做什么?”
来福道:“七爷恕罪,最近老奴得了鼻炎,鼻子有些不舒服。”
“既如此,就下去休息吧。”
“谢七爷。”
吃得差不多了,仆人来报:“刺史大人和长史大人来拜。”
安正则道:“快请。”
刺史顾鸣泉和长史吴青峰走了进来,安正则恭敬地行了礼,安亭桓却冷哼一声,并不跟他们打招呼。
顾刺史对安亭桓赔笑道:“亭桓公也在啊?”
安亭桓斜着眼睛看他:“不然呢?我们安氏的嫡长孙都差点死在雍州了,我再不来看看能行吗?”
顾刺史道:“此事乃是意外,下官已尽力拘捕方彩杏,定会给理国公府一个交代。”
“别说这些套话,你只说抓到人没有?”
“这……还需一些时日。”
“哼,若一个月内找不到凶手,你们就等着被皇上问责吧!”
顾刺史冷汗都下来了,只得赔着小心,说自己一定会尽力之类的话。
刺史是三品官,中书舍人只是五品,但是安亭桓出自五姓七家之一的颍阳安氏,且又是理国公府的嫡系子孙,中书舍人又是天子近臣,参与机要,因此安亭桓在面对这些外官时,十分倨傲,顾刺史反而生怕得罪他。
顾刺史对安亭桓道:“亭桓公,我已经让新来的云司马专门负责这一案件,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安亭桓面色稍霁,他本想责令云水谣尽快抓到凶手,又觉得对一个女孩子发火不好,司因此便没再说什么。
这时,元景佑却突然飞了出去,直奔一株榕树后面。
云水谣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来不及说话,紧接着,元景佑便从榕树后面抓了一个黑衣蒙面人,点住他身上的几大穴道,让他没法逃走,然后又踢了他的膝盖窝,让他跪下。
元景佑道:“我方才见这个黑衣人在榕树后面鬼鬼祟祟的,因此便自作主张将他抓住。我怕一旦声张他就跑了,因此没有提前说明,还请安公子、刺史大人勿怪。”
安正则道:“无妨。且看看他是谁。”
元景佑揭开那黑衣人的面纱,露出一张和气的圆脸。这张脸平平无奇,并无什么特别之处。然而,云水谣却有一瞬间的愣神,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这时,云水谣身后站着的女护卫徐二妞却叫道:“王大兴!他是王大兴!”
那黑衣人见到徐二妞,也很惊讶。
经徐二妞这一提醒,云水谣也想起来了,这黑衣人确实是松江县的富商王大兴,他的真实身份是百尺楼的首领之一,专门为百尺楼培养女杀手的。
几个月前,云水谣和孟荀调查女孩失踪案,查到了王大兴头上。他家常年养着百来个歌舞伎,且这些歌舞伎皆穿蓝衣,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换掉一批。
根据这些特性,云水谣怀疑那些女孩便是百尺楼拐来的,要培养成杀手,事实果真如此。
后来,云水谣联合杜羽等人,救回了一批女孩,但王大兴却趁乱逃走了。
而徐二妞,便是上次救回的女孩之一。她因不受家人欢迎,很久之前已经被云水谣收编为女护卫了,无论云水谣去哪里,她都跟随。
没想到,徐二妞竟会在此处见到自己以前的主人王大兴。
云水谣道:“王大兴,你为何鬼鬼祟祟来这里?上次被你跑了,这次你可跑不了了。”
王大兴冷哼一声:“我只是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