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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宥桉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汤秽如此对待。
都说了不会逼他,也讲了不行那就算了。可是,那个人竟然还要这样戏弄他。
觉得好玩吗?
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索宥桉一直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天才,也绝对不是个蠢货,但这个问题确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汤秽是什么人?在他看来,干净纯粹,不掺一丝杂质的最美好的人。可偏偏这样的人伤起人来最致命。
他窝在房间的沙发上,眼前是四个漂亮的男孩在惺惺作态地演习。
他们演的是一出叫“欲望”的戏,白皙的胴体柔软地勾在一起,娇媚的声音绵延到了门外。
索宥桉用力地调着颜料盘,弄得那昂贵的睡袍上面五彩缤纷。
戏叫“欲望”,可他眼里没有半分火。冷若冰霜,让演戏的人一度陷入了自我怀疑。
四个男孩觉得莫名其妙,他们见过太多奇葩的顾客,唯独没遇到过这样的。
四人时不时看看彼此,心里都有点忐忑,有钱人怪癖多他们是知道的,可没人希望为了赚点钱搭上自己这条命。
眼前这个帅男人,怎么看怎么像个变态杀人狂。
“怎么停了?”索宥桉冷着脸调着颜色,“继续!”
四人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相互抚摸,继续发出那些专业却明显不在状态的呻吟声。
真糟心啊。
其中一个人想:今天我要是能活着走出去,一定金盆洗手,从良去。
房间里是这样的场景,屋外又是另一个世界。
汤秽始终在原地站着,听着,大脑一片空白。
那些缠绵的声音让他想起自己那个糟糕的出租屋,让他想起那个方向传来的声音。他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发出声音的主人正在经历一场上天入地的奇妙体验。
奇妙体验。
汤秽抬起手,使劲儿撸了一把脸。
之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提着自己瘪瘪的行囊离开了。
汤秽是从正门离开的,走前蹲在客厅抱着小猫摸了好半天。小猫在他怀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舒服又惬意,照理说,这应该是一个轻松舒适的下午,然而一切都因为他的愚蠢,搞砸了。
汤秽跟小猫道别,之后想了半天,还是没有回头看看楼上,推门离开了。屋内温度适宜,门一开,冷风灌进来,差点撞他一个跟头。
这个冬天真的有点太长了,汤秽想,这好像是他出生以来最漫长的一个冬天。
穿着黑色棉服的汤秽拎着包沿着门前的小路往外走。自从他住进来,几乎每次都是跟索宥桉他们坐车出入,鲜少会走正门,这是他唯一一次好好看看这个豪华的小区。
可再豪华的小区,在寒冬也没什么生机。
他一路走着,一路还在回想刚刚的那些画面、那些声音。
好像有什么在凿他的灵魂,哐当哐当的,不遗余力想砸碎他。
汤秽对索宥桉愧疚,可同时也觉得无法接受。
他难以想象那几个男孩藤蔓一样缠绕到索宥桉身上的样子,那真的会让那个人开心一点吗?
汤秽蹭了蹭鼻子,又想:可能吧。至少那几个人好过自己,不会让他觉得被羞辱。
羞辱啊……
汤秽还是蹲了下来,用力地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让索宥桉明白,自己真的不是想羞辱他,这么做都是因为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报对方的偏爱。
真糟糕。这一切可太糟糕了。
汤秽拖着茫然的身体一路走到地铁站,他向这里的一切告别,熟悉的、陌生的、亲切的、遥不可及的……他虔诚地告别,然后踏上了自己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