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艺鹭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陷入混沌一般。

留在教室里打扫卫生的人，他们的说话声、扫帚与桌椅碰撞声、窗户开合声、人在自己不远处的踱步声，都在弹动她早已紧绷的弦。

她趴在桌上，环抱住自己的头，试图找到一个不那么累的姿势，让自己能放空片刻。

哪怕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温度并不低，但大脑欺骗性地认为现在很冷。

身体贴着课桌，有什么东西被人放到桌面的声音，声音沉闷，听上去有些分量。

楚艺鹭感觉到一抹冰凉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这温度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

“你怎么来了？”声音难免有些低哑，有气无力的。

“我们班的同学把我的校服外套送到学生会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你的，所以给你送来了。”

“本来想让你们班的人转送一下，但是刚刚在外面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齐冉的声音轻柔，有无限的耐心，“我知道你没有带水杯的习惯，所以我回去拿了自己的水杯接了点热水。”

“嗯……谢谢。”

楚艺鹭将自己从课桌上撑起，校服便从身上滑了下来。

什么时候披到自己身上的？

楚艺鹭对此毫无印象，只得归结于自己已经烧迷糊了，所以对周围的感知没有那么敏锐。

齐冉似乎对那一声“谢谢”有些抵触，但这是楚艺鹭的习惯，尽管她很早以前就建议过楚艺鹭不要跟自己说谢谢，但现在她可能烧糊涂了，便不计较这点了。

“我还拿了暖宝宝过来，你今天穿得太少了。”

齐冉边说边把暖宝宝拆开，拿起楚艺鹭的手就将暖宝宝从袖子口滑了进去。

只穿了两件衣服……啧，今天多少度？零下十度该有了吧。

“楚艺鹭，你身体很好吗？”

自齐冉开始习惯叫楚艺鹭为楚老板之后，她几乎没有听到过齐冉喊自己大名了，有些疑惑地望着齐冉。

狗狗歪头……

仅仅看着楚艺鹭这个模样，齐冉刚刚冒出点生气的苗头就散了。

叹了口气，“你要不要提前回去？”

话音刚落，齐冉就反应过来了，“不对，不能放你一个人在家。”

楚艺鹭晕晕沉沉地盯着齐冉的脸，注意到她蹙起的眉毛，不知道齐冉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她的大脑已经宕机，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但是……想贴贴。

……

这个想法刚冒头就将原本处在混沌之中的楚艺鹭拉回了现实，全身发凉的感觉并未褪去，现在又冒出了汗，还好自己的意识尚在，不至于真的让自己贴了上去……

她刚刚在想什么啊！？

楚艺鹭猛地意识到这个事实，她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满脑子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内容，前段时间是不停总结人喜欢别人会出现什么表现，刚刚是……

“怎么耳朵更红了？”齐冉不明所以地将自己的手贴到自己的额头上，然后再去探楚艺鹭的体温，“还真是更烫了。”

“今天你要不要去我家？正好离学校比较近，明天早上你可以多睡一会儿。”

楚艺鹭轻轻摇头，表示拒绝。

齐冉伸手捧起楚艺鹭的脸，眯眼轻笑，威胁道，“那明天早上如果我没看到你，就打120去你家。”

她知道楚艺鹭很害怕麻烦别人。

楚艺鹭脸上多了些思考的神色，齐冉这是在关心她，可是她不想打扰齐冉，会麻烦到齐冉的父母，也会耽误齐冉自己的复习。

她可以回到家，或者直接去医院，学校附近设施齐备，最近的医院也不过隔了两条街而已，她可以独自一人去看病、输液，把挂水速度调快的话不用两个小时就能回家休息。

至于午饭晚饭怎么解决，想必快速吊完点滴之后她也没什么胃口吃饭，干脆睡到明天早上，万一她的身体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就好了呢。

楚艺鹭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坚定一些，可这样喑哑的声音反倒让她有些可怜，“我自己可以的，回去就会休息了。”

“我爸妈不在家，我已经复习好了。”齐冉说着，又软下声音，“跟我回家好不好？嗯？”

片刻后，楚艺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上捧着齐冉的杯子，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太吃齐冉软言相劝的那一套了。

怎么就答应了呢？

算了，事到如今，先喝水吧。

……

这个保温杯……她该怎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