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收…算了当我没说…这不还得是老冯嘛!你女神情人节生日,他不知道突然打了什么血,今天早上临时群发消息将关键时间改成了一点十四分,说要掐点吹蜡烛才有好意头!”
“什么意头?”
两人驻足在车流涌动的斑马线前,有些气喘吁吁。
“呼,那么肉麻,你确定要我复述?“
“我手机没电。”
”呼,好吧,他说,‘二零一七,爱你,一起’,二月十四,‘二一四,爱一世’,最好还要再加个‘一三一四’,凑够三世!呕~!”
“噗...”
炽烈的中午阳光,如同对人在临近青春尾声时的眷佑。大好的晴空,活跃的气息,街上来往的同龄人,仿佛在安全的领域里,一切都还在继续。
余冬承认,大学校园区就像庇护所里四季如春的花园一般,让学生们大胆对未来充满信心与狂妄。如此,才敢有些许余力,去体验一段属于自己的,不真实的生活。
这里没有冬天,因为天气真的太柔和了,映衬着那一部分不真实生活里曾偶遇过的某个人,显得更是鲜活明亮,惹人心动。
言及此处,论文是风,考试是雨,仔细一想其实都是春天该有的天气。
“十,九,八...”
日后的寒冬终将逼近,可眼前的翠意盎然却也从来不是幻象。
“七,六,五...”
但余冬还是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以后会有遗憾,害怕春天过去,当面对真正的风雪的时候自己身边没有一簇可以取暖的柴火。
“四,三,二...”
他清楚自己其实很傻,只想要一次初遇,世上便再没有重遇,直至过完四季,直到宇宙毁灭。
“一...”
直到自己终于忍不住想要将那一抹永恒的春色握在手里。
绿色的信号灯亮起。
“轰隆......”
隧道前方的起落闸缓缓收拢。
“首发轨段的全线检查完毕,驱动正常,尚江地铁二号线正常作业,重复一遍,二号线正常作业,完毕。”
余冬随着车厢重新开始驶动的摇晃回过神来。
手提电脑上监测的数字还在如常跳动着。
早晨六时十三分,那些生活的景色看完了,于是剩下的就只有生活了。
又经过数站,车门开合,多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坐在对面,或坐在身侧几座之外。
早晨七时二十五分,来往后开始的第二趟,余冬被挤在排座中间,全神贯注地敲着键盘,记录着捕捉到的异常数据。
“下一站,浔怀路。”
“...请勿靠近车门...下一站,金山公园。”
“下一站,云江东路,本站可换线转乘三号线前往新湾,五号线专线列车前往晴安机场,有需要的乘客请下车前往相应月台站口...
“...”
人真正开始多了起来,临近市中心的几站过后,车厢里可以站立的空间被迅速压缩,以至于余冬需要暂时将手提电脑折成了面积更大的平板电脑抱在怀里,键盘附在掌上,贴着自己的下巴来使。
手提电脑屏幕里正监测与输入的数据在急促滚动着,信号强度开始逐渐下降,闪存线连接着的实验手机还在顽强播放着一段线上启用最高画质的噤声长视频。
余冬一直用余光盯着的手机画面突然间模糊了一霎,又瞬即还原到本来的清晰度,而那段又长又臭的视频恰好播到的一行字幕却清清楚楚,赫然在目 ----
“莎莱呀,如果我自己从来没有说过那些话,不曾写过那些信,一切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 冯嘉荻在饭堂派对室门外直接搂过二人的肩膊,三人踉跄团到一旁的茶水间角落去。
“我们不是不提倡太多形式主义吗,我礼物送到,祝词说好,然后再表明心意不就行了吗?总共就三步。”余冬反问道。
“那怎么能一样!”冯嘉荻抬头往身后瞄了一眼周围,又把头埋回来,压低声线继续说道,“且不说一三一四表白成功概率高这种玄学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择个好时辰,隆重其事,以后你们好了,就都能记住今天这一幕不时拿出来一起回味,还能省一遍纪念礼物,老江你说对吧!”
“嗯!这我知道!冬子常言的‘完美时间’!”江楷边附和边意味深长笑着边拍了拍余冬胸口。
“可...可那是另一回事!”
“诶~好的道理在任何领域都是道理,今天天助你也,饭堂正好人多,我和老江又提前沟通好让她的姐妹们带她坐那里面吃了,十分自然,生日蛋糕就在你身后的小冰箱里,你准备的礼物呢?”
“有。”余冬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小心取出来一个装绑着礼物蝴蝶结的长身玻璃匣子,里面是一个精美的伏尔加罗斯套娃。
“这就是你做的套娃?”江楷不由自主两眼放光,用手在匣子底下好生托着赞叹道。
“画得确实漂亮...没看错的话,这画的就是她吧...”平时总是大大咧咧出言不逊的冯嘉荻不禁认真了起来,仔细打量着那份小礼物。
江楷抱着生日礼物,余冬从冰箱里捧出来一个抹茶千层蛋糕。
“对表!”冯嘉荻模仿着电影里的刑警做派,俯身将腕上的手表举在众人眼前。
江楷也不示弱,跟着起哄将自己的手表也碰出去:“十三点十二分三十七秒!还有,报告队长!他的手表前两天坏了,对不了!”
“队长知道!是队长上次撞飞的他,新手表昨天已经发货!...呸!时间紧迫,禁止跑题!大家准备好了吗!准备正面攻入!”
余冬的喉结悬降了一下,隔着木门,他能隐隐约约听见派对室里面她与闺蜜们聊天的声音。
再犹豫不过两秒,他毅然决然,信心满怀将门把手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