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无劫指尖在栏杆处点了点,十分肯定道:“所以,你还没想好咯。”
她后悔发现太迟,这就是个无法正常交流的人。
只要答案不是他想要的,就得重新想,想到他满意为止。
对付这样的人,她只好启动魔法了。
华小满吸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这人三心二意,朝三暮四,就算今日嫁给你,明天也会找别人的。”
祁无劫:“心里话?”
她点点脑袋:“心里话!”
他紫眸中流露出一丝挑逗,笑得十分恶劣:“恭喜你。”
“什么?”
“你的心里话全被人听到了。”
“???”
顺着他视线望去,华小满扭过头,看到迎面走来的一行人,登时石化在原地。
除了老熟人陆言之和齐鸣夏之外,怎么还有齐霄。
瞧齐鸣夏藏不住表情的样子,他们八成是听到这番话了。
反正在那俩人眼里,她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但面对光风霁月、皎皎君子的齐霄,她没来由得羞愧。
总觉得吐出那些词,被迫听到的齐二可以找她要精神损失费了。
但强大的人,无论面对哪种状况,都能从容应对。
在祁无劫等着看她笑话时,齐霄只是翘了翘唇角,发自内心夸奖:“二小姐真性情,难能可贵。”
啊……
华小满有点懵。
这也太给面了。
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要澄清一下,挽回点声誉,还没开口,齐霄似乎猜到她想说的。
又补了一句:“我指的不是方才之事。”
华小满话含在嘴边,忽地一顿,心想,和聪明人交流就是不费劲。
“谢谢。”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被夸,先谢为敬。
和之前遇到的人相比,齐霄用一个词来形容:正常。
温柔又情绪稳定,强大且包容弱者,接近于完美的一个男人。
她不由得夸回去:“齐二哥才是真性情,难能可贵。”
齐霄笑了笑,摇了下头,否认道:“我不是。”
华小满只当他是谦虚,正想提前道个喜时,齐鸣夏忽地挤了过来。
这几日,他似乎又长个了,往前一站挡住她全部视野,没好气道:“重溟海有异动,近段时日你好好待着,不准乱走。”
“哦。”
她已经对这人的公子脾气习以为常,再次感叹他命真好,出生好就算了,连哥都好到无可挑剔。
察觉到她分神的视线,齐鸣夏眉头皱起,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我兄长要成婚了。”
不准她把坏心思打到二哥身上!
华小满莫名其妙瞅他一眼:“我知道啊。”
齐鸣夏:“知道就好……”
齐霄正在和陆言之、祁无劫商量围剿海妖一事,见另一边俩人要吵起来了,便温声岔开话题。
他问:“谢公子呢?”
华小满摇头:“我不知道。”
说起来,她一个白天没有见到反派,这很反常。以往无论走到哪,谢微云总是阴魂不散。
但今日,他好像散了一样。
并且直到入夜,依然不见他的身影。
夜里,她熄灯躺床上,又翻了个身起来,坐在桌子旁,单手托脸,另一只手拨弄小火蝶。
“喂,你家主人呢?”
冥蝶心里吐槽:我哪知道。
谢微云做事,它向来看不明白的。
不取碎片这件事,就够它想一辈子了。
华小满认为,反派从不是安分守己之人,没准在角落里黑化,思考杀个人来助助兴。
于是她忍不住好奇,计划采取行动。
—
谢微云回到卧房时,子时刚过。
随着他的到来,血腥味弥漫到房内每一个角落,披风的衣摆处染上不规则的血渍,自下而上飘来一股腥臭味。
他并没有立刻点亮烛台,房中仍是一片黑暗。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屋子里,他低低喘了口气,气息声低沉且暗哑。
随后,房内陷入一片寂静。
躲在暗处的华小满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藏在桌子底下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谢微云没有规矩地坐在凳子上,而是很随意地斜坐在桌面,两条长腿闲散落在地上。
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到他沾染特殊气味的披风。
上方传来谢微云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声,她捂住口鼻,怕被发现,只敢小口呼吸。
其实,她本意是来瞅一眼谢微云在做什么,但小火蝶叼着她衣袖,引到她进了房间。
等到想离开时候,谢微云已经踹开门进来了,就很不巧。
目前,只能等他睡着后再偷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上方传来动静,衣料摩擦声窸窸窣窣响起。
谢微云离开了桌子旁,走了几步,咻地一声,他貌似扯松了束带,然后脱下披风。
紧接着,又是一阵细碎的布料声,而他越走越远,像是往床塌方向去。
华小满想,他应该是准备入寝了。
只要再坚持一会,她就能离开。
熬了一段时间后,房内彻底陷入沉静,为了保险起见,她多等了一会,估摸着万无一失,准备挪向房门时。
哗地一下,卧房内的灯盏同时亮起。
她一时不适应,揉了下眼,然后透过桌帘四处张望,发现并没有瞧见谢微云的身影。
人呢?
正疑惑时,额头上方的帘子忽地被人掀开,慵懒且诱人的声音近在咫尺。
“要打算藏多久?”
她惊恐抬头,下一秒,就撞进谢微云似笑非笑的眼眸,差点惊呼时,先一步被人捂住了唇。
他似乎,早就发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