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蝶:?
“再把她招来。”
风吹够了般,他收回视线,索然无味跃下塔尖。
—
谢微云只关了两夜。
如果可以的话,七曜宗愿意将他关到地老天荒,但苍阆山妖邪不等人,只好作罢。
这日大早,华小满亲自将人从戒律司迎出来,又带到御妖集合点,说话和声和气,态度和蔼可亲。
做姐姐,她是认真的。
苍阆山结界入口设在七曜宗广场上。此时场上召集了上百号人,阵仗不小,远远听到一片欢声笑语,要去度假似的。
实际上和度假差不多。
来的人不是仙门新秀,就是世家子弟,一箩筐的生瓜蛋子。借此契机,年轻一代可尽情交友,拓展人脉。
想想还挺爽的。
不过这种爽事,自然轮不到她和谢微云。
日光金灿灿铺满一片,广场氛围和睦,但二人一出现,气氛顿时诡异。
不仅话音减少,鄙夷声此消彼长,而且各个如避瘟神,向后撤退,让出条开阔大道。
不奇怪。
一个绯闻缠身一个罪大恶极。
没人想沾边。
从头走到尾,一长排的后脑勺,唯一的收获就是几道轻蔑目光,等人一走,窸窸窣窣私语声等不及冒出。
一猜便知,不是在说坏话,就是在编造逆天谣言。
华小满毫不在意。
她和谢微云站在边边角角,自成一派,倒也清净。
转过头,偷偷瞄了眼身旁。
谢微云身形挺拔,站姿散漫,将兜帽一扣,谁也瞧不见脸,浑身写满“谢绝打扰。”
他总是兴致缺缺,不爱搭理人。
完全有理由怀疑,不是七曜宗不待见谢微云,而是他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这边气氛冷得掉渣。
广场另一边起了躁动,似乎来了个什么人,还挺重要的,小修士们顿时沸腾,一窝蜂迎上去,围得水泄不通。
隔着几十米远,都能嗅到那股子恭维劲。
对此,华小满狠狠唾弃,没想到修真界也如此看人下菜碟,俗气。
华小满实在无聊,挪到谢微云身边主动搭话,他并非完全不理,淡淡应了几声。
没情没绪的,态度有点冷漠。
华小满反思,难道前天表现不够好。
她又凑近点:“听说苍阆山挺可怕的。”
谢微云没反应。
她挪到人面前,语气深沉:“那大妖实力很强,满口獠牙,会吃人……”
内容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她故意的,越说越邪门,大白天讲了个鬼故事。
谢微云忽然看过来:“你害怕?”
华小满愣了一下,摇头否认:“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
她的表情很真诚,和那日在审判台时一模一样。
谢微云扬眉,俯身与她平视:“怎么保护?”
随着翘起的唇角,话也含了丝笑意,黑瞳不偏不倚对上她的目光。
他似乎心情好点,弯下腰,乐意多聊几句。
华小满靠近一步,偷偷在他耳边说:“我修为不低……”
想了想,找了个人对比:“我比齐小公子还厉害。”
是的。
身为疯批女配,她前期实力杆杆的,在主角团里不落下风,至少比养尊处优的齐鸣夏强。
谢微云盯着她,视线变得玩味。
华小满:“你不信?”
他不言,不置可否地直起腰。
华小满急于表现,抽出长鞭甩了两鞭子,正想展示下真正实力时,倏地一个纸团飞来,差点砸到她脸。
好在谢微云及时捞了她一把,于是只砸了个后脑勺。
不疼,但很气。
谢微云淡淡瞥她一眼,唇角微翘,带点嘲意。
眼神似在说:就这?
华小满皱眉,面子挂不住。
谁啊。
故意拆她台是吧。
她还愁上哪找人来递投名状,这不巧了,撞到枪口上了。
正想开口先教训几句时,却被对方先发制人。
“华小满。”
倏地,一个掀翻天的声音响起。
对方音质清透,隔半个广场,气呼呼,并郑重其事直呼她大名。
紧接着,劈头盖脸一顿骂。
“我警告过你,别再用你丑得要命的字迹给本少爷写狗屁不通的信。”
“你竟还敢写!”
华小满:……锅从天上来。
不过这骂人方式有点熟悉。
动静不小,引起了骚动,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人群疯狂往这边挤,赶着看好戏。
三四米距离时,那人停步。
小修士们也停下,往两边挪,人墙如同序幕展开,正中间,少年身影忽地映入眼帘,傲气十足。
一身碧蓝色衣袍价值不菲,光照下十分打眼,脸蛋比姑娘家还精致,眉眼压低,敌意毫不掩藏。
周围人来来往往,他谁也不看,只盯着她,手里弓箭准备就绪,随时要射过来。
华小满有点懵:“你谁啊你。”
第一反应,这哥们认错人了。
她如今老实做人,一天到晚黏着谢微云,哪里惹到过这素不相识的小少爷。
虽然照这小帅哥模样,像原主会干出的事。
少年矜傲不减,脸上有股被撅了祖坟的愤怒感,像是在说:有脸装不认识?
华小满认认真真打量三遍,后知后觉,这人竟是齐鸣夏。
齐家贵公子,难怪不少人巴结。
前不久他找上门时,也是这副要气炸的模样。
但她发誓,没再给他塞奇怪的东西了。
她挺直腰杆:“有何贵干?”
那句“见一次打一次”的话如雷贯耳,提前声明一下,这次主动找上来的可不是她。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
齐鸣夏将指节寸寸收紧,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活腻了,华小满。”
华小满:当然不是。
“我又怎么了?”
齐鸣夏:“自己想。”
华小满哑口无言,挺无语的,突然眼尖发现,他耳廓红彤彤,刻意不和她对视,瞥向别处。
顺着视线望去,是地上那团纸。
她正想去捡,谢微云越过她,捞过纸团慢慢展开,垂眸似乎很认真在辨认上面的字。
华小满顿感不妙。
踮脚去看,恰好谢微云侧过头来,帽檐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下,掠起一丝痒意。
她挠挠脸,好奇道:“写的什么?”
谢微云视线稍偏,落在她脸上,颊上一小片区域被抓红,停顿一秒,目光转到纸上。
修长指节夹住薄薄的纸页,抖一抖揉皱的纸面,一目十行扫完。
半秒后,垂着眸居高临下问她:“你写的?”
“嗯?”
“情、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