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缩在山林里,眼见着他们走了,才敢出来,他站在官道上,两手空空,一脸茫然,突然又想起,似乎自己就是在这里被香主掳上山去的,如今他又回到了老地方,过去这几个月的起起落落甜甜蜜蜜打打杀杀仿佛一场幻梦。
他久久的站立着,突然咧开嘴,大哭了起来。
不知是为了那得而又失的水精,还是为那昙花一现的情爱。
两个月后
且说宰逃到铸城后,铸城豪族子氏恭恭敬敬的接待了他,子氏族长是天子封的上卿,掌管往来驿马,离边境也不远,宰选择在铸城安身,就是看重子氏消息灵通。
安顿下来之后,宰原本的打算是让吕氏说服齐国退兵,他好把那三万兵马收回来,有兵马傍身,再静观其变。
谁知吕氏不买账,还叉着腰与他拿乔:“我一个妇人,知道什么兵?什么马?都是你鲁国无德行,得罪了我齐国,才落得这般下场,实话说与你,好事儿在后头呢!我兄弟公子季,允文允武,你睁着眼睛瞧着能讨几分便宜!”
宰好话说尽,“......我与夫人是结发的夫妻,情深义重......”
话未说完,吕氏跳起来骂人:“.......这些混账话你休要再提,我早知道你是个贪恋美色的东西!如今大难临头,你不夹着尾巴做人,半道上还有心思收用村妇!哼!那般下贱的货色,你倒是不嫌弃......”
宰路过长勺的时候在一个农户那儿歇脚,见她家女儿长的好,一时兴起,给了农户一匹绢布,“收做侍女”,其实半路上就把人给要了,吕氏看在眼里,早酿了一肚子的气。
宰一听这话,当场就把那侍女叫来,乱棍打死,“夫人气消了,且与内弟说个好话”
与鲁国对垒的公子季确确实实是吕氏的小弟 ,不过隔了母的兄弟与吕氏能有多少情分?吕氏不好说这些,只好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不理他。
宰白损失了一个妾,还换不得吕氏的松口,也来了脾气,拂袖而去。
吕氏见他吃瘪,心里暗自得意。
从此,宰再不登门,吕氏心里就有些不自在。
这一日,秋风渐起,天气渐凉,栀晚领着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饭食,殷勤的走进了屋子,吕氏住的是子氏族长老娘的屋子,一堆奴仆围绕,供奉精美。
故而,她的日子相比过去,倒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栀晚心里还是发怵,宰不肯来,吕氏的脾气也就水涨船高,栀晚是跟着她的老人儿,这几日也吃了不少排头,如今又到了晚饭的时候,她少不得又来受气了。
进了屋子,就见吕氏低着头坐在窗前,栀晚竭尽全力调动起最殷勤的笑意:“夫人,该用膳了。”
吕氏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栀晚就知道,这是允了,她小心翼翼的带着人上前摆饭。
吕氏扫了一眼菜肴,见还算精致,勉强扶起筷子,夹菜吃了几口,突然又把筷子一扔,兀自冷笑。
栀晚陪笑:“这菜不合夫人的胃口?”
吕氏冷冷的说:“那公狗这几日面都不露,我还吃什么?”
栀晚明知“公狗”指的是宰,可哪里敢接话,只好竭尽全力的夸奖菜色,“......这是上卿的厨子精心调理的肉羹,又鲜又香哪......”
吕氏抬手把肉羹砸在地上,自言自语:“前几日,那公狗还在我这儿摇尾巴,这会子影子都瞧不见,必定被哪个骚狐狸勾引了去!我得找他去!”说罢,风风火火的起身,往宰那儿去了。
栀晚忙带人跟着,心里暗自叫苦,知道不能善了。
宰住的地方离吕氏不远,原是族长的住处,宰住在里头,也是日日三茶六饭,前呼后拥。吕氏怒气冲冲的带着人来到门前,守门的小厮见状,忙进去传话,吕氏这阵子威风惯了,哪里还愿意苦等,踹开门,大马金刀的走了进去。
院子里,淑女抚琴,主公含笑,端的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圆。
吕氏见那抚琴女子容貌秀雅端庄,年纪更是比她青春许多,当场就按捺不住,冷笑着看着宰:“我说你这色中恶鬼空旷不得,这又是哪儿来的娼妇?”
宰皱眉:“夫人慎言!”
那女子倒是从容,站起身来,端端正正的给吕氏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容禀,妾身是......”
吕氏仿佛爆竹一点就炸,哪里听的进去,打断她的话儿,径自对栀晚说:“把这贱人给我拉下去,卖到娼门里去!”
栀晚还来不及应声
宰就怒道:“谁敢!”
吕氏气急败坏:“好哇!你为了个娼妇敢与我犟嘴!你莫要忘了!我兄弟领着兵看着你哪!”
宰也冷笑出声:“好叫夫人知道,寡人才得了消息,齐公病重,公子季急忙领兵回去探望了!寡人已是命人传旨去夺回铜山与城池,不劳夫人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