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姥姥翻了个白眼,走到柴草间里拿柴火,只见那琼姬还躺在柴草上,不过眼皮子颤颤巍巍,那酒姥姥笑了笑,拿了柴走了出来,关上了门,对着三郎做口型:“醒了”。
三郎低声嘟哝了一句:“她也是命苦。”
酒姥姥没说什么,添柴,专心烤那些腌肉。她的手段不错,腌肉滋滋的冒着油,散发出诱人的鲜香,这香味都飘到厅堂去了,没一会儿,缮就过来问:“香主问好了没。”
酒姥姥笑吟吟的说:“还要等一等咧!”
缮说:“再过一顿饭的功夫,香主吃不着肉,就把你的肉剐了!”说罢,牛气哄哄的走了。
待他走了,三郎笑道:“听见没,要吃你的肉咧!”
酒姥姥叹气:“我可吓死了。”说罢,给肉翻了个面儿,这时,一只耗子探头探脑的窜了过来,龇着大白牙,瞧着对这烤肉很感兴趣。
三郎笑道:“耗子都不信你的话,瞧瞧,龇牙笑话你呢!”
酒姥姥扫了一眼,笑了,随手在灶边寻了个小木棍,抬手一弹,木棍子嗖的一声飞出去,不偏不倚扎进那耗子的绿豆眼里头,耗子惨叫一声,一个扑腾的从灶台掉了下去,不动弹了。
酒姥姥笑说:“我的儿,你信不信?”
三郎忙道:“我信,我信还不成么?”
酒姥姥也就罢了。
过了一会儿,那烤肉烤的差不多了,缮又过来催,酒姥姥麻利的寻了个破木板,把肉放上面,笑道:“先孝敬香主,我再烤些吧。”
缮捧着肉走了出去,趁着无人,拿了一块肉放口里,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后才端进厅堂里。
众喽啰见肉来了,纷纷起身,那香主又咳嗽一声,于是众喽啰只好退下喝寡酒。
缮十分识相的把肉放在他面前,香主拿起一块,一通大嚼,还对众人说:“这肉倒像是九皋那寡妇做的口味,又香又酥烂,好吃的很,”
疤脸说:“大哥一表人才,要了她回去做五娘,她必定是肯的。”
香主明知道那位寡妇已是五十多岁了,笑骂疤脸:“给你做娘还嫌老,你倒是来坑我。”
疤脸嘿嘿一笑:“我娘早死了,哪里又跑出个娘?我只要四娘就罢了。”
香主也笑道:“回去以后,你把四娘领你房里去吧。”
疤脸听了,满心欢喜,又千恩万谢,香主看他殷勤,扔了一小块肉给他吃,众人干看着,都觉得十分不爽。
有人凉凉的说:“好奴才!巴哥儿转世的么?这般会说话儿!”
疤脸听的不爽,又不知是谁说的,于是跳起来骂:“哪个畜牲满口喷蛆?你有本事起来说话!”
自然无人应声。
一时间,场面就有点僵了,香主醉眼朦胧,一句话不说,缮眼珠子一转,忙道:“啊呀!自家兄弟,何必生气呢?喝酒!喝酒!”说罢,来回走动,见谁的酒碗空了,就帮忙舀酒。
气氛也就缓和了,众喽啰喝酒,看着那香主吃肉,心里虽不忿,却也没人再出头了,过了一会儿,酒姥姥又送了一些肉过来,众喽啰扑上去抢,抢着的大嚼一通,抢不着的骂爹骂娘,闹闹哄哄。
如此这般闹到了深夜,众喽啰基本上都吃了酒肉了,便有的睡觉,有的划拳,外头的风渐渐的起来了,树叶子吹的哗哗响。
疤脸见状,又讨好奉承香主:“还是香主想的周到,这样的好房子不住,倒去外头小门小户里喝西北风么?”
香主没吭声,疤脸仔细一瞧,才发现他早也睡了过去,且喜他今日不打鼾,他自己也困了起来,觉得酒上了头,于是靠着柱子歪了歪,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众喽啰也差不多,或靠着墙,或躺在地上,睡的静悄悄。
唯有缮还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