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柯连忙和众人一道说“不敢乱说。”
献芹又吩咐玉帐,“你过来陪二娘坐一会”,然后,看向燕客,燕客会意,命众人散了,自己只跟着伐柯,伐柯也知道燕客的意思,不敢乱跑,坐到桂树下头劈柴。
这会儿功夫,雨姚还是愣神,献芹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雨姚回过神,勉强笑了一下,说:“姐姐还是舍不得他么?”
木桃含泪说:“那冤家,他死了,叫我靠哪一个?”
雨姚看着她,恍惚又想起当年,还是决定再努力一把,说:“姐姐正值盛年,要再找一个,也不难,或是寻个老实汉子,一心一头的过平淡日子,岂不自在?”
木桃低头沉默了半晌,说:“我在寨子里呆久了,养刁了手脚,过不得寻常日子了,妹子你替我想想,譬如你手里常年流水一般的过钱财,下头一百多号人都敬你怕你,你愿意一齐抛闪了么?”
一旁的玉帐冷笑:“我们少主可不贪恋这个,你只好说你自己,莫要拉一个扯一个。”
木桃尴尬了片刻,转而拉起雨姚的手,含泪道:“妹子这样淡泊,果然是我的福气来了!”
雨姚看着她,问:“姐姐这话叫我糊涂了,我如何成了姐姐的福气?”
木桃自觉山穷水尽,说:“你叫旁人起开,我与你说些贴心话!”
雨姚便示意周遭的侍卫侍女“出去转转。”
木桃的眼睛还觑着玉帐和献芹了。
雨姚说:“不妨事,姐姐说罢。”
木桃还是忌惮这二人,欲言又止,雨姚淡淡的说:“姐姐若是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木桃忙道:“要说!要说!”
雨姚点了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木桃说:“妹子你死了丈夫,没个依靠,你家大娘虽好,寡妇失业,她管得了自己就不错了,哪里顾得上你?你不趁早寻个高枝条飞去,在人家手里雌饭,叫人下眼瞧!”
雨姚微笑着说:“想来姐姐已是帮我找了根高枝条了。”
木桃见她笑了,还以为有戏,忙趁热打铁:“我男人有本事,你嫁过来,我让你做二娘,你也见了我们家大娘,老实头子一个,三脚都踹不出个屁!咱们联手,十个狐狸精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待到收拾了她,寨子里就是咱们姐俩的天下!到时候穿金戴银,奴婢成群,这日子才好过呢!”
雨姚说:“姐姐才挨了打,香主肯依你?”
木桃一拍大腿:“他不过是心疼折损了人手罢了!妹子手下这么多猛汉,算作嫁妆带过去,那死鬼就没话说了!再者说,有这么些哥哥儿给咱们撑腰,那帮歪嘴斜眼睛喽啰还敢小看咱们?那狐狸精也要吓死咯!”
雨姚似笑非笑,说:“这些都是夫主手下的部曲,他们莫非愿意落草?”
木桃忙道:“这有什么,且带进寨子,就说小住叙旧,然后命他们分散,跟着兄弟们出去打家劫舍,一回生二回熟,有了铁案在身,漫说豪门的部曲,就是天子的亲卫,也只好跟着咱们了!”
雨姚点头:“姐姐想的周到,如此,竟是天衣无缝了。”
木桃热切的问:“妹子何时过门?”
雨姚沉默的摇头。
木桃一愣,旋即气红了脸:“你既拿定了主意,何苦问东问西,叫我说出一堆热心话儿!耍我么?”
雨姚说:“我若不知道姐姐心里的念头,我也不能死心了。”
木桃怒极反笑,道:“你听听这话,倒仿佛我亏欠你一般!我一片痴心,念着当年过命的交情,总想着长久厮守着,就是姊妹一场了!你如今是人上人,看不起旧相识!”
玉帐听了这话,冷笑:“承蒙你看得起,叫人做妾,还倒贴几十个奴才做陪嫁,天子妾也就这排场了,这交情果真贵重的很!”
木桃被戳中痛楚,瞪着雨姚:“你养的猫儿狗儿排场我,你就这么看着?”
雨姚漠然说:“姐姐在那寨子里当惯了人上人,看谁都是猫儿狗儿,我的终身,你一张嘴就安排的妥妥当当,早知如此,当初我也不走了,跟着姐姐进寨子,姐姐也少受气了。”
木桃气的火冒三丈,一堆难听话儿已是到了嘴边,想起人在屋檐下,又逼着自己咽了回去,做出悲苦面孔:“妹子这是怪我了?是我该死!是我不会说话......”说罢,竟是啪啪的打起自己的耳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