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木桃觉得口渴,扯着嗓子叫了缈进来,“去库房里把我那坛蜜酒倒一碗给我喝!”
缈连忙去了,过了一会子,空着手回来,小心翼翼的说:“库房的独眼龙说,小草儿姐姐拿走咧!”
木桃听了,气的火冒三丈,骂道:“买来的猴崽子也敢骑到我头上来了!”说罢,命缈:“把那小贱人提溜过来!你说给她,她不来,明儿一碗药灌下去,照样扔水里去!”
渺只好跑去寻小草儿,过了一会儿,又灰头土脸的跑回来,“小草儿在四娘房里,伺候四娘和香主喝酒呢!我不敢进去!”
木桃怒道:“这才吃了午饭,喝什么酒?必定是你扯谎!”
渺忙道:“小人可不敢!小人在外头听的真真的,仿佛是四娘开口说话了,香主欢喜的很,叫厨下弄了十几碟精巧的小菜,给四娘下酒呢!”
木桃有些惊讶,暗道:这小贱人瞧着只比死人多一口气儿,居然开口说话了?她想了想,叫了兰娘过来,把事儿一说,然后骂道:“九尾狐理出世,咱们都没活头了!你看着吧,汉子不把这一份家私葬送在那娼妇手里,才怪呢!”
兰娘阴着脸,说:“咱们弄的那个药厉害,虽只有一点儿,弄死她是够够的,小贱人死的悄悄的,看她如何卖弄勾引!”
木桃苦笑:“这方子是六娘传出来的,还是汉子给我的,他岂有看不出来的?他正在兴头上,热突突的人就这么死了,咱们俩还想活么?”
姐俩商量了一阵,毫无办法,于是决定一齐去听墙角,走到那四娘房门前,只听香主说:“乖乖儿,你是贵人难开口,我哄了你这么些日子,你才肯理我一理!”
那女子说:“我梦见爹娘了,爹娘让我开口说话。”
香主笑嘻嘻的问:“好乖乖,你叫什么名儿,说与我听听。”
那女子说:“你记着,我叫琼姬。”
香主哈哈大笑:“一千年忘不了!”说罢,又是一阵亲热声,香主醉醺醺的调情:“乖乖儿,你也缓过来了!休要怨我!我杀你爹的时候还不曾见你咧!我若是先见了你,便要跪下提亲了!说到底,都是你的不是!谁叫你躲着我!今后你安心服侍我,少不了你的好处,来,与你夫君喝个双盅......”
门外的两人真真是越听越恨!
可巧这时,门开了,小草儿端着骨头渣儿走了出来,她素日里只在琼姬跟前服侍,或是在下人房做事,就不曾见过这二人,突然见她二人杵在外头,立刻高声叫:“你们是谁?在这儿做甚?”
木桃眉头一皱,就要发作,兰娘是个窝里横,快步上前,抽了小草儿一个耳光:“你这瞎眼的奴才!我是你爹的娘!”
小草儿被打得摔倒在地上,手里的骨头渣儿落了一地,她大哭了起来:“我奶奶早死了!想来你是我爷的小老婆!”
兰娘越发的气,又拧着头皮打了她几下,打的丫头杀猪似的叫,香主走了出来,兰娘的威风就倒了,躲到木桃后头去了。
香主此时已是吃醉了,喷着酒气,问:“鬼叫个什么?”
木桃勉强笑道:“我和大娘来瞧四娘,这丫头不认识就罢了,反骂我们,兰娘教训了她两下子!”
小草儿这才知道这二位是大娘二娘,她在路上和喽啰缮好上了,从他嘴里听说了这二人的手段,登时唬的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小的有眼无珠,实在不知是二位娘!”
木桃有心给里头的四娘一个威风,便拿腔拿调:“你打自己一百个嘴巴子就算赔罪了!”
小草儿真的就自己抽起嘴巴子来了,抽的啪啪响。
木桃暗自得意,嘴角还没来得及上扬呢,已是被香主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竟是被打的趴在地上!
香主瞪着豹子眼冷笑:“好娼妇,在我面前抖威风给谁瞧!她的丫头自有她处置的,你就狗戴帽子撒欢儿充起人来了!”
小草儿听了这话,就不打自己了,低头捡骨头渣。
兰娘见香主动了手,吓的发抖,悄悄的走开了。
香主见大老婆走了,原本一丝儿顾忌就没了,酒劲儿一上头,又想作势给里头的琼姬讨好,于是把木桃抓着头发提起来,拎进房里,扔在琼姬面前,大着舌头,说:“这娼妇是个毒蝎尾巴,一肚子的坏水!先头我两个小老婆,都折在她手里,她今儿又来磋磨你的丫头,明日便要对你下手了!我教训她,给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