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芹之前从玉帐那儿得了她那份福瓮儿,故而也知道这果子,听了玉帐的话,虽不似她那般激动,却着实阴沉了脸。
她走到雨姚身旁,说:“少主,外头反贼作乱,若自家出了内鬼,祸事就在眼前,这样的侍女,按周礼,不能留了。”
陵儿听了这话,唬的如五雷轰顶一般,大哭着给雨姚磕头:“少主!少主饶了我这一遭!我,我是看见少主喜欢这果子,才去给少主摘......”
雨姚淡淡的说:“你不该私自离开,倘若被野兽吃了,一去不回,我只当你投奔逆贼,出卖我去了。”
陵儿忙高声叫:“我,我与伐柯同走,伐柯已是问过孟郎了!”
雨姚一挑眉,看向伐柯,伐柯本以为雨姚处置陵儿与他无关,谁知火烧到自己身上,忙解释:“陵儿说上游有野葱,叫我同去,我有心给孟郎弄些新鲜菜,禀告了孟郎才走......”
那厢公孙陇一直悄悄的听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儿,有心给雨姚没脸,应声道:“正是,他与我说了。”
伐柯听公孙陇“力挺”他,人都精神不少,玉帐叫道:“方才问你,你说不知伐柯去向,怎么说?”
公孙陇冷笑一声,问到雨姚脸上:“方才听少主与身边人议论周礼,我倒想请教少主,一个女奴,在我这公孙面前大呼小叫,能留还是不能留?”
玉帐脸白了些,雨姚看向公孙陇,笑道:“是啊,在主上面前大呼小叫,能留还是不能留呢?”
公孙陇听出了意思,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开了。
雨姚打发了公孙陇,又看向伐柯,伐柯战战兢兢,唯恐被迁怒,忙讨好:“少主容禀,我路上瞧见一处土坑,里头有一只狍子,特特把它弄了出来,孝敬少主。”
雨姚瞟了一眼那狍子,只见它被绑着四脚,果然瘦弱不堪,连皮毛都秃秃的,雨姚沉吟片刻,问:“什么样的土坑”
伐柯忙道:“那坑在野果儿旁,口小,肚儿大,这狍子掉进去,硬是爬不出来。”
雨姚看了看那狍子,若有所思,这时,那公孙陇又大吼大叫:“畜牲!快来给我洗衣裳!”伐柯忙不迭的应了声,火急火燎的看雨姚。
雨姚微微一笑,说:“下次若是私自走远,我可真留不得你了。”
伐柯见这话带着杀机,心里一哆嗦,忙道:“再有这一遭,叫我不得好死!”
雨姚点了点头,让他“去侍奉孟郎吧。”伐柯如蒙大赦,拿了菜就奔着公孙陇去了。
陵儿见伐柯走了,也忙赌咒:“我若负了少主,也不得好死!”
霜池嚷嚷:“这话说出来谁信,我看你是想别的主子了。”
陵儿忙道:“我,我是见伐柯已经禀告过了,故而不敢叨扰少主。”
雨姚淡淡的说:“既如此,以后让你服侍孟郎吧,我这儿人也够了。”
陵儿想起自己的使命,浑身发颤,竟比之前还要害怕,她手脚并用的爬到雨姚面前,磕头抽泣,说:“孟郎有花名,又爱交朋结友,兴致来了,什么做不出?整个都城都是有名的,我跟着少主还能清清白白,跟着孟郎,连娼妇也不如了!”
雨姚沉默了一会,走到那筐子旁,把果子倒在那狍子嘴边,狍子闻到香甜的气味,伸着脖子,狼吞虎咽的吃了。
雨姚静静的看着,只见狍子把果子吃了干净,舒舒服服的眯着眼睛,还打了个嗝。
陵儿见状,心里大石落地,哭着说:“真不敢加害少主!这果子真的没毒!”
雨姚笑道:“若是有毒,你也活不得了。”
陵儿顿时就不敢说话了。
雨姚对陵儿说:“你采的果子被狍子吃了,也是你与它有缘,如此,你日后只照料这狍子,若是光景不好,便杀了与大家吃肉。”
陵儿听雨姚吩咐差事,欢喜的简直要蹦起来,插烛似的给雨姚磕了几个,然后小心翼翼的抱了狍子出去,寻嫩草喂它。
雨姚带着人转身走到灶边,招呼着人继续分饭,陵儿把狍子拴在篱笆上吃草,自己磨磨蹭蹭的跟在后头,也拿了一份,坐到角落去吃了。
用了饭,过了一会,献芹走到雨姚身边,禀告道:“我已对众人说了,再有乱走的,便按着宫规处置了,他们都知道了。”
雨姚点了点头,说:“有言在先也好。”
献芹犹豫了片刻,说:“少主这样轻易的放过那丫头,只怕留下祸患。”
雨姚沉默了一会,说:“当年,槐说她爱吃梅子,可惜宫里少有,我偶然结识了一个浣衣女,她是可以出去采买的,愿意带一些梅子回来,只是要我替她早起浣衣,我便天不亮起来浣衣,每隔几日就能拿到一捧梅子给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