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皱眉:“若是惹来野兽,我等皆危。”
公孙陇道:“臣必护少妃....唔,少主无恙!”
雨姚见他这油盐不进的模样,有些生气,说:“你想抗命不成?”
公孙陇也高声道:“我堂堂宗室子弟,奉君命护卫,少主岂能逼迫更衣?真是岂有此理!”
这话说出来就有些不好听了,雨姚气的几乎有些晕眩,留他这样的进山,路上要经过几处猛兽的领地,血腥味必定要招惹野兽。
待要让他走,若是此人被有心人抓住,岂有不将她供出来的道理?若是命人来硬的,竟是免不得要死伤,倘若他赌气逃走,还不如直接让他走呢!
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燕客开口道:“既如此,少主何不以孟郎为后盾,隔百步断后?”
此言一出,公孙陇勃然大怒,心想这分明是要他独自犯险,那厢雨姚已是接过话头:“如此甚好。”说完,她又问公孙陇:“若是你愿意更衣,此事还可再议!”
公孙陇气的七窍生烟,狠狠的瞪了燕客一眼,胡乱脱了外裳,摔在地上,伐柯连忙拾了,替他套在草人上,又认真的绑好了衣带。
雨姚见他有人分忧,也不再理他,对燕客说:“草人绑在船上成了串儿,你们要小心莫要被草绳缠住。”说罢,让献芹取了一枚火石和一些干粮给这四人,“千万收好!若是沿途能采买火石干粮,就多买些回来!保重,保重!”
四人接了,一道撑船离去,暮色之中,草人在船上伫立,衣袂飘飘,仿佛真是人一般。
雨姚看了一会,转过身,却见公孙陇盯着自己,心里不由得一跳,对他越发的提防了,不过面上并不显露,而是转身带着人,往山路走去。
公孙陇懒散的缀在后头,走了几百米,山势绕过一个弯儿,果然一座茅屋出现在众人眼前,所有人眼睛都是一亮,霜池更是又惊又喜,拍手对雨姚说:“少妃,啊不对,是少主,到了!到了!”
雨姚一副怔忡的模样,霜池说了第二遍,她才回过神,道:“今晚先在此处对付一宿吧。”说罢,命众人寻了些干柴,就在茅屋前燃起篝火,然后安排了人轮流看守,又分了干粮给众人,大家都吃了,她便要领着其他人进屋子。
公孙陇走上前,道:“且慢,这茅屋久置,兴许有野兽!”说罢,不待雨姚回答,他就命伐柯,“你进去看看!”
伐柯还没迈步,雨姚就道:“这屋子的地基撒了许多雄黄,寻常野兽不敢来的。”然后就自己走上前,把门推开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公孙陇跳到一边,自言自语:“什么鬼地方!也不知做甚用的!?”
雨姚轻轻的道:“这是猎户的殓屋。”殓屋就是停放死人的地方,众人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公孙陇更是怪叫:“这地方岂能住得?”
雨姚漠然道:“夜间露重,你不怕伤身,就在外头也可。”说罢,自己进去了,献芹等人咬着牙也跟着进去,其余众人见少主都不怕,也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公孙陇隔着门叫:“我乃堂堂宗室子弟,岂能蜗居于此!”
雨姚冷笑一声,不理他,献芹从包袱里翻出油灯,在外头用篝火点了,拿回屋子里头照亮。
公孙陇见外面冷冷清清,暗自咬牙,却也没法子,走到门边,命伐柯出来,让他脱了贴身的衣裳,垫在篝火旁,他舒舒服服的坐在衣裳上,还让伐柯“仔细护卫,不可怠慢。”
伐柯光着膀子,虽说不冷,心里还是不太舒服,只不敢表露。
雨姚不管公孙陇的事儿,让献芹将油灯放在空地上,众人借着灯光打量四周,只见茅屋内颇宽敞,地上整齐的堆了些草垛,不用说,也知这草垛是收尸用的,众人都有些畏惧。
雨姚笑道:“莫怕,眼下山中猛兽正是育崽的时候,皮毛不好,又凶猛,猎户们都不敢招惹,进山的也少,纵然进来,也是绕着走,只猎些野羊野兔,少有死伤,自然这殓屋也就空了许久了,况且按着规矩,用了草垛的丧家都要出钱换新的,无妨,且歇着吧。”说罢,她自己挑了个角落,躺下了。
众人见雨姚都躺下了,也没什么说的,纷纷寻了个草垛躺好。
玉帐躺在雨姚身旁,小声问:“您之前送人来过么?”
“算是吧。”
“那人是谁呢?”
雨姚没说话,霜池却有些好奇,追问:“他怎么死的啊?嗷!”一旁的献芹听不下去,掐了她一把。
霜池就不敢问了,雨姚也久久的没出声,她们都以为雨姚不会再说了,许久,雨姚才低低的说:“他被熊咬了,流血死了。”
霜池心里越发好奇,带着这样的好奇,她慢慢的睡着了,临睡前,她仿佛听到有人轻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