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见公孙陇凶狠,就改口道:“既如此,情愿效劳。”心里却想着:“寻个无人处撇下那老婆子,看你上哪儿订我的命去!”
雨姚取出一颗珍珠,托在掌心,“这珠子充做路资,可够?”
中年男子见那珍珠圆又亮,心花怒放,道:“够!够!必不辱使命!”
雨姚笑了笑,命人放下浮桥,那中年男子连忙上前,先伸手接了珠子,然后恭恭敬敬的搀扶着槐下了船,“老太太受累,坐在车上可好?有丝棉垫着,软和的很!”
槐端着架子,不理人,而是转头看向雨姚:“日后你回了,必要来薛城接我!”
雨姚随口道:“一定。”
槐扶着那中年男子的手,一扭一扭的上了岸,然后爬上车,一屁股坐在一堆丝棉上。
那中年男子心疼的皱眉,雨姚见状,又取出一粒玛瑙珠子,“我这养娘脾气大,您一路多担待吧。”
中年男子见了玛瑙珠子,高兴的简直要跳起来,连忙恭恭敬敬的接了,还给雨姚磕头:“贵人放心便是,路上老太太就是我的娘!”
雨姚笑了笑,命人收起浮桥开船,两艘船离了岸边,槐看也不看,吆喝着游商:“速走!速走!我是目夷氏的座上宾!”
这话传到了公孙陇耳朵,他怒吼:“老货!你是上门求告的巴儿狗,哪里就称起座上宾来了!再说鬼话,我送你见鬼去!”
槐就哑了口,公孙陇又扭脸抱怨雨姚:“少妃身边的人也该教养一番,惯的奴婢做脸给主人瞧,君上见了,也觉得失礼。”
雨姚微笑着说:“这以下犯上的事儿常有,连我也只好受着,公孙息怒吧。”
公孙陇听出话儿的意思,冷着脸不说话了。
两只船一前一后,拉远了距离,献芹悄悄对雨姚说:“也不知那游商会不会送槐。”
霜池奇道:“收了珠子了,怎能不送?”
献芹冷笑:“收了又如何,见财起意,过河拆桥,这事儿多着呢。”
霜池轻松道:“管她呢!撇下这老东西正好合适!她害了咱们多少次了!只可惜那些宝石了!”
献芹说:“少妃自有打算,你少多嘴!”
霜池捂着嘴,冲着献芹做鬼脸,献芹又好气又好笑,用手指戳她。
雨姚悠然看她们玩闹,这时,沉默许久的玉帐突然问道:“少妃真要去霍太山?”
雨姚微笑着说:“槐知道我要去霍太山。”
玉帐一愣,随即了然了,叹道:“少妃聪慧,我就不如了。”
雨姚替她抿了抿鬓角,轻声说:“只有你看出来,怎么就不如呢?”
玉帐抿嘴一笑,侧颜完美无瑕,真真美如仙女一般,她偏着头,看向身旁不远处沉默的燕客等人,说:“聪慧的人也多。”
雨姚点头:“正是。”她捡起地上的草绳,又拿起一堆草,扎出一个草人的形状,然后再用草绳绑好加固。
霜池瞪大了眼睛:“少妃,你绑这草人做甚?”
雨姚微微一笑:“我自有妙用!”她让船上不划船的人也如此这般多扎草人,扎好了一个就当垫子坐,并不占地方。
公孙陇那只船也得了吩咐,不过他不肯听命,依旧让伐柯去做,自己心里盘算着如何找雨姚的把柄,目光时不时的在她和燕客身上绕来绕去。
燕客敏锐的察觉了,放下草人,低头划船,不肯抬头,雨姚也注意到了,嘴角噙了一丝清冷,手上不停。
众人就这么各怀心事,顺水漂流而下,那厢,都城馆驿门前车马渐多。
无焰既为天子使者,排场当然不小,住得是驿馆里最好的一处宅院,颇空旷,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这儿会挤的水泄不通。
不消多久,鲁国最有权势的人几乎全部到场,妘渌领头,向无焰行大礼,要他“扶危度厄,救鲁国于兵燹之中”。
无焰花了一刻钟消化了“大哥造反、二弟跑路“的事实,然后拉吕氏出来做挡箭牌:“夫人为齐女,身份非比寻常,可主持大局!”
妘渌苦着脸说:“夫人随君上夜猎去了。”说完,他又慢条斯理的加了一句:“雨姚少妃也被君上送去玄女宫祈福去了。”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一个豪族气不忿,小声说道:“哼!君上倒是想的周到!”
无焰装作没听见,眼巴巴的看着众人:“诸位以为如何?”
这一句话说的众人鸦雀无声。
众人都在考量权衡。
过了一会,朝臣中的司寇开了口:“事已至此,我等须以一家为盟主,调度兵马,齐心抗敌。”
司寇名叫姹乌,和妘氏关系甚好,他妹妹正是檗离少妃。
公子沸闻言,眉头一跳,也开口问:“司寇以为谁家足以担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