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冲到雨姚面前,叫苦道:“这事儿也不怨我!那些个畜牲搞鬼,哪有几家吃我一家的?哼!这一天天的,竟是没赢过一把!”
这话一出,雨姚恍然大悟,她可算明白为何她每月十个金饼还不够了。
玉帐也明白了,骂道:“没赢过你还每日都赌?”
槐反唇相讥:“你懂什么?我不赌,如何扳回本钱?”
玉帐也是气的无语了,雨姚淡淡道:“你欠多少?”
槐嬉皮笑脸:“本来也没想惊动你,想着等你的孝敬来了,我悄悄的了了这事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不要脸面的讨账到府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这般有钱,随便拔一根簪子给他们,这事儿不就完了么?!”
霜池嚷嚷:“少妃的簪子不是早到你头上去了么?!”
槐摸着头上的水精簪,嘟哝:“给了我就是我的,当少妃的人,还计较这个?”
她边说,边用眼睛四处乱看,见两艘船泊在后院,奇道:“啊呀,弄这两艘船做甚。”她从昨儿到现在除了睡就是吃,同屋子里的侍女都嫌弃她,竟是无人告诉她这些兵荒马乱的事儿。
霜池凉凉道:“有逆贼攻都城了,少妃带着咱们坐船避祸咧!”
槐不听则已,一听这话,直接软了脚,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完了!完了!要动兵器了!”
雨姚不理会她,看向伐柯,问:“外头几个人?要多少钱?”
伐柯道:“来了一对兄弟,哥哥叫齿,弟弟叫卷耳,说槐欠他们五升菽子,三车葛布,三颗碎珍珠。”
槐听了这话,也顾不得兵器了,又跳起来大骂:“贪鬼上身的牛马!我何曾欠了这许多!”说罢,又扑到雨姚脚边哭喊:“速走!速去寻君上!哪里还管的着这些鸟事......“
雨姚也不想节外生枝,取了一颗玛瑙珠子,递给连牛,让连牛出去给那兄弟二人,“前账一笔勾销!”连牛忙接了往外走,雨姚带着众人进房,将房里的被褥锅碗干粮等物一齐搬走,“准备登船。”
众人连忙又去搬运,槐不愿动手,跑来跑去指点众人,正忙着,外头突然喧闹了起来,隐约听见有人在叫“天耶!我不活了!你家牛车马车的停在外头,还有两只大船停在后头,还要赖我的利钱!”等话。
雨姚眉头一皱,然后见连牛一脸晦气的走了过来,说:“那一对无赖,收了珠子又说利钱还要另算,在门口撒泼打滚不肯走,我有心打他们,又恐少妃不许,请少妃示下。”
雨姚听了,便知遇上人心不足了,槐瞪着雨姚,吩咐道:“都是些贱皮,你不打杀了他们,还等什么?”
雨姚却不愿闹出人命,吩咐连牛,道:“出去吓唬他们几句.......”话音未落,外头的喧闹声突然拔高了几个调子,竟是杀猪一般的歇斯底里:“打杀人啦!打杀人----嗷!”随即声音渐渐远了。
槐顿时满脸惊慌,雨姚心中一跳,迈步往外走,连牛忙跟上去道:“属下先去打探,少妃不必犯险。”
雨姚道:“真是乱兵杀来,咱们谁逃的掉?还不如早些上路。”
这话说的连牛无话可说,只好紧跟着,献芹等人也跟在后头,槐躲在墙角,唯恐叫她。
雨姚也没打算叫她,她带着人出了门,刚走到前院,只见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身着精致铠甲的陌生侍卫走了进来,正是公孙陇!燕客跟在他的身后。
雨姚扫了一眼,没看见更多的侍卫,心里明白了几分。
此时,公孙陇也看见雨姚了,他昔日在内宫护卫时见过她,只觉是个极不起眼的女人。
如今一看雨姚依旧身着布衣,发髻上也秃秃的没个首饰,心里就又看轻了几分,他轻挑的拱手:“见过少妃,属下公孙陇,是先君庶弟扫苏之嫡孙。”
雨姚问:“何事喧哗?”
公孙陇道:“那两个泼皮惊了我的马,吃了我几下好打,已是跑了!少妃莫怕!”
雨姚颔首,又问:“足下是奉君命而来?”
“正是。”
“君命如何?”
公孙陇道:“君上命我护卫少妃避乱,待君上班师回朝,自会接少妃回宫。”
雨姚心里冷笑,面上做出感激的模样,朝着宫廷的方向拱手作揖了一番,然后对公孙陇道:“公孙来的正是时候,我已备了船只,公孙随我避乱吧。”
公孙陇皱眉,道:“属下以为不可。”
雨姚问:“有何不可?”
公孙陇道:“听闻贼子以水路运输辎重,若再相逢,岂不身陷囹圄?”
雨姚道:“那何处可避。”
公孙陇忙道:“属下母家在薛城,少妃可入薛城暂避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