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颔首:“还是你想的周到。”
玉笙含情脉脉的垂下头。
公子沸见这一番你来我往,连忙识趣的告退。
待到公子沸一走,玉笙便端起桑椹,奉给宰,“君上用一些吧。”
宰摇头:“寡人这几日齿痛,受不得酸。”
玉笙捻起桑椹吃,笑道:“是有些酸,是我疏忽了。”
宰见他吃桑椹,必定无毒,心中就疑惑重重,面上只与玉笙说笑,这时,白鹭带着人走了过来,他们是来送晚膳的,一番忙碌,将鼎簋鬲卣一一摆开。
玉笙在一旁为宰布菜,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不出破绽,越发的疑惑。
玉笙见状,心中也是疑窦丛生,笑问:“君上这是怎么了?”
宰回过神,支吾:“不知夫人如何了。”
玉笙以为他忧心齐国,于是低声道:“今儿下午我还抽空去拜见了一番,夫人缠绵病榻,瞧着不好。”
宰对白鹭等人道:“退下。”
白鹭等人就退了出去,玉笙正疑惑,宰道:“今日得了消息,夫人似乎听信挑唆,有意书信母国,抱怨寡人苛待。”
这话本是宰顺着话儿说来遮掩的,谁知恰巧说中了,吓了玉笙一跳,几乎以为事败了,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
宰见他眼底有一丝惊慌,越发的疑心,问:“你以为如何是好?”
玉笙定了定心神,道:“既如此,多察看夫人左右,自然就知道谁是小人了。”
宰思虑片刻,疑心愈发浓了,就不肯玉笙留在身旁,便说:“寡人有心让你去琼苑服侍夫人,你意下如何?”
这话正合玉笙心意,道:“臣必为君上查验清楚。”
宰道:“只是夫人性子急了些,你要吃些苦楚了。”
玉笙正色道:“为君上,死且不辞,何况区区苦楚而已?”
宰笑着说:“好人儿,不枉寡人拔擢于你。”
玉笙也笑了。
玉笙本以为接下来要服侍宰,宰却只让他今日就去琼苑,玉笙走了出去,心中疑心宰是否听到了风声,又不知耳报神是哪一个。
正思虑着,白鹭走过来,笑道:“恭喜哥哥又得了君上的宠。”
玉笙看了看他,一时将他定为怀疑对象,他冷笑:“我一个奄人,哪有什么宠不宠,都是服侍人罢了。”
白鹭碰了个钉子,不敢做声,玉笙有心为难,于是道:“眼看就是社日,宫内必定要大摆酒宴,明日你去准备一番礼器,若是缺漏了,你也别想活了。”
说完,玉笙就走了。
白鹭简直要气死了,内宫的礼器多为金玉打造,祖上传下来的,贵重的不得了,这一项活计容不得半点马虎,少说也要三五天,又容易出事儿,原先都是玉笙自己照管,今日扣到他头上,白鹭愤愤的想:“这是与我为难呢?哼,走着瞧吧!”
玉笙发作了一番,先去听弦馆,问雨姚何时出宫,雨姚道:“我只说要给槐采买补品,君上高兴,就许了。”
玉笙欢喜的很,拉着雨姚说了许多温存的话儿,“君上派我去琼苑服侍夫人,打探消息,我这几日见不得你了,可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你。”
雨姚不愿再与他多说,拍他的手,敷衍道:“快走吧,莫要被人捉住把柄,来日方长呢!”
玉笙微微一笑,温润而端方,他迈步往琼苑去了,此时,吕氏服用了那烧牡蛎壳熬的汤,略好了些,召他询问:“如何?信送齐国了么?”
玉笙道:“送了,只是君上仿佛听见了什么风声。”
吕氏脸上慌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气愤神情,“知道就知道,他敢做,我还不敢说么?”
玉笙笑道:“虽说是这个道理,却是人在屋檐下,夫人且柔顺几日,待到齐国为夫人出面,有多少气出不得呢?”
吕氏颔首,让玉笙下去歇着,又让冰泉“好生招呼你玉笙哥哥”。
玉笙在琼苑里一人住一间偏殿,好吃好喝,比雨姚当初强了百倍。
白鹭听到风声,记在心里,走到宰面前说,“还是玉笙哥哥有本事,夫人见了谁都是一副冷面孔,唯独对玉笙哥哥和气的很,给他一人住三间房,冰泉伺候着哪。”
宰听了,心中便更疑心玉笙了,因而想起雨姚,于是命白鹭取三十金送去听弦馆,白鹭笑嘻嘻的去了,“君上说您重孝道,这是他赐下的赏。”
雨姚含笑多谢他,又请他进殿坐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