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挨着这半边莲的是茂盛的菖蒲,此时也长出了龙须一般的叶片,仿佛一层厚厚的毯子,一路延伸至墙边,墙上更是美丽极了,爬山虎与忍冬藤已是爬上了半腰,零星缀着雪白的花苞儿,在叶片间若隐若现。
再往前,正殿与耳房两侧都种着梨花,玉白的花瓣泛着淡淡的胭脂色,风一吹过,花瓣儿扬扬落下,如雨又如诗。
花下铺着一层芦苇抽丝软垫儿,雨姚就坐在那软垫上,一身茜色衣裳,低头缝制一块手帕,她的长发轻挽出暮云髻,额角若有似无的垂着一缕发丝,恰好遮住额角伤疤,肌肤雪白,十指纤纤,阳光透过花树的间隙洒在她的身上,美好的真如一副画。
这一幕让宰看住了,他当然知道这绝非偶遇,而是妇人争宠的手段,不过如斯美景,他倒很愿意享受一番了。
玉笙看了一眼宰的神情,眼底微微有些黯然,他默默的离开了。
倘若有人跟着他,就会发现,他往琼苑去了。
此时,献芹正端着一壶茶走出来,见了宰,她连忙拜见。
雨姚此时抬起头,也看见了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神情,急忙走过来拜见。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又见她肌肤丰润,颇有韵味,比之吕氏,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他越发觉得心旷神怡,将雨姚搀扶起来,笑道:“寡人今日得空,来瞧瞧你。”
雨姚抿嘴一笑:“难怪今儿早上喜鹊叫喳喳,可见是我的福气来了。”
宰听了顺耳,携着雨姚的手,往后殿走。
这时,槐等人也知道“君上下降“,连滚带爬的跑出来,只看见宰与雨姚的背影,登时吐舌缩头,心里忐忑,问倚熏:“雨姚可会说我坏话?”
倚熏不屑道:“少妃有那功夫么?”
槐闭着嘴,不说话了。
雨姚与宰一同入了后殿,后殿里也装饰了许多花草,宰在主位坐下,环视了一圈,觉得越发的顺眼,含笑对雨姚道:“你这儿的日子倒是清闲。”
雨姚正色道:“这都是君恩浩荡的缘故。”
宰有心与她调情,就说:“你过来,到寡人身边坐下。”
雨姚却低声道:“妾有要事禀告,请君上许我屏退门外耳目。”
宰有些惊讶,更有些好奇,于是微微点头,雨姚趋步走到殿门口,见玉笙不在,献芹带着众人候在阶下。
她对献芹道:“你守在大门前便可,君上有我服侍,其余众人回房,不可乱走动。”
她转身进殿。
献芹欢喜的很,连忙照样儿吩咐。
霜池叽叽咕咕:“君上是不是要那个啊......“
献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也是你打听的?”
不一会儿,众人都进了房,献芹站在大门旁,远远的看见正殿的门关上了。
“苍天有眼啊!”献芹心满意足的想。
而雨姚关了殿门,殿内光线顿时昏暗了几分,宰不悦皱眉:“何事这般装神弄鬼?”
雨姚走到他面前,插烛一般跪下,低声道:“小尹胁迫妾身,谋害夫人,以乱鲁国,还请君上明察!”
宰的面色顿时染上了寒霜,眼底仿佛蕴着刀子一般,声音居然有些和颜悦色:“你细细说来。”
雨姚将那燕窝呈上,然后将玉笙的来历企图、如何以守宫露要挟她等等一齐说了出来。
末了,她取出那守宫露,滴了一滴嫣红液体在裙摆,她的泪也随着一起落下,她哀声道:“封妃前,小尹打探到妾的身世,送来此物,妾还以为他示好而已,但也不敢欺瞒主上,当日已是将前尘过往合盘托出,蒙君上不弃,收为嫔妾,如今小尹竟起了这等狼子野心,妾又岂能助纣为虐?愿君上明察。”说罢,她深深叩首下去。
下一刻,她就听到宰的声音:“抬起头来。”
雨姚抬起头,看见宰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质疑,道:“你方才所说,可有明证?”
雨姚道:“妾虽不才,愿为君上试金。”
“可。”
雨姚恭恭敬敬的将谋划一一道来,宰静静的听完,笑道:“好个女军师,寡人倒要听你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