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还有什么不能忍的?
她一动不动的隐在树后,仿佛一尊冰封的雕像。
那厢,玉笙却不急着为自己辩解,而是说起今晚吕氏款待宰的菜肴,“有一道桃子干,听说齐国刚时兴吃,夫人竟知道了,想来夫人与齐国常有来往,也许受了母家挑唆,也未可知。”
宰越发的恼怒,道:“让雨姚回听弦馆吧,她自有齐人来服侍!”
玉笙笑道:“君上何必着急,好容易放一人在琼苑,倒是要物尽其用才是。”
雨姚听了这话,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眼底却越发的寒冷,而宰微微一怔,很快笑了,说:“也是,且看她到底与谁互通有无!”
玉笙道:“正是了,明日我抽空去与少妃说话,自是要揪出细作,功成身退,方不负君上拔擢提携之恩德!到那时候,夫人有把柄在君上手上,岂能不言听计从?”
宰听了这一番话,脸上多云转晴,戏谑道:“听说雨姚与你交好,你背后这样算计,可见奄人不堪为友也!”
玉笙眼底飞快的掠过一丝恼怒,很快又转为妩媚:“我是为了君上着想,君上竟如此寡情?”
宰伸手将他拥入怀里,亲吻了一番,低声道:“你等着吧!寡人不亏待你!”
玉笙笑了笑,又说:“君上先与夫人说和吧,我算什么?常言道,尊不让卑么。”
宰想起吕氏的嘴脸,一阵腻歪,也没法子,叹道:“齐女凶悍,天下皆知,雨姚要为寡人吃苦了。”
玉笙道:“她为君上粉身碎骨也是应该,只怕事未成,而夫人暴虐,倘若打死了,倒是可惜。”
宰含笑摇头:“夫人看重名声,原先那样恨海月,也没敢在琼苑里要她的命,不会的......“
玉笙道:“虽则如此,海月少妃还是死的不明不白,只不是死在琼苑罢了。”
宰脸上的笑淡了些,又骂了一句“齐女凶悍,迹类戎狄!”
玉笙附和了几句。
可巧这时,栀绾走了过来,见宰与玉笙站在庭院里,忙趋步上前,赔笑:“夫人自知失言,请君上回去用膳呢!”
宰很不愿听吕氏安排,就道:“请夫人来赏月吧。”
栀绾连忙应下,去了,栀绾一走,玉笙就道:“我还是先退下吧,君上好生应付齐女,竟不必留我在此处碍眼。”
宰笑骂了一句,挥了挥手,玉笙便快步走了。
宰负手而立,抬头看天,只见月色如晦,虽有光华流转,却难免被云彩遮掩。
他一时感伤一国之君,竟要做小伏低,于是低头叹息。
雨姚见他一人在庭院里伤春悲秋,心中已是转过一个念头,暗自冷笑:“你们打的好盘算,我岂能叫你们如意。”她暗自思虑了一番措辞,才款款的走了出去,在宰的面前盈盈跪下。“见过君上。”
宰低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不过淡淡道:“何事?”
雨姚仰着脸,恳求道:“妾在琼苑,听说天子使离鲁,不知妾何日能回听弦馆。”
宰这才想起当初的许诺,不过他并没有点头,而是露出思虑之色。
可巧这时,吕氏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个栀绾,吕氏见雨姚跪在宰的面前,脸就黑了,绷着嘴,问宰:“君上何事?”
宰叹了一口气,眸光忧郁:“夫人可知她是谁?”
吕氏冷笑:“不就是君上的心头宝么?”
宰道:“她是寡人的少妃。”
吕氏只管冷笑。
宰又道:“寡人让少妃充做侍女,服侍夫人,夫人还不知寡人心意吗?”
雨姚嘴角微微上扬,那是嘲讽的冷笑,只是无人看到。
吕氏的神情却缓和了许多,宰上前一步,携起吕氏的双手,道:“夫妻一体,贱人如何僭越?你我生而同衾,死而同陵,是一生一世的缘分,你虽为齐女,如今已是鲁妇,如今齐国误解,夫人不替鲁国分辨,便是你的兄弟心里也要看轻你啊。”
吕氏眉头皱起,没说话。
宰趁热打铁,看向雨姚:“她是寡人赐下,服侍于你,果然贱妇多反复,不能安于室,一心想回听弦馆,若我心中无夫人,放她回去又如何?我请夫人前来,只因夫人是内宫女主,妇德敦厚,放与不放,皆由夫人主张啊!”
雨姚听了这一番话,心中很看不上宰,他不是还指望她打探消息么,当面竟能说出“贱妇多反复“的话儿。
她冷漠的想:“君上,你还不如贱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