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庶府,激动的不得了,又不敢乱动,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看。
重关心里啐了一句“没见识的货“,面上笑着给她介绍各类珍宝,终于到了最里头,他指着架子上一个大盒子,“就是这个,看看吧。”
霜池连忙上前,她一时激动,看成了旁边的木头匣子,于是快手快脚打开,里面堆着满满的锦囊。
倘若她也见了玉笙相赠的锦囊,就会发现,这些锦囊和玉笙所赠一模一样。
那重关见她看错了,心里嫌弃,伸手“啪“的把匣子关上,然后把那大盒子给她,“这才是,那个不相干,你们用不着。”
霜池连忙接了那大盒子,打开瞧,只见里头堆着各色绢花,也有牡丹花样的,也有桃花花样的,都嵌着珍珠彩宝,十分精致。
霜池简直要看呆了。
重关笑道:“这可是竹雾这样的得脸侍女才能用的,小尹心疼你们,给你们备下这许多,来日发达了,莫要忘了小尹和我!”
霜池连连称是,捧着盒子一阵风似的走了,回了雨姚那儿,她就敲门要进去。
雨姚待玉笙走后,一直对着那锦囊发呆,听见动静,她随手把锦囊放在枕下,让霜池进来,霜池献宝一般的把绢花给她看,雨姚拿了一朵桃花在她头上比了比,笑道:“确实好看。”
霜池欢喜的很,捧着脸陶醉了一番,又换花样儿戴。
雨姚见她这般天真烂熳,心情也好了。
这时,献芹进来送好克化的点心,见了这些绢花,还以为是嫁妆呢,雨姚笑道:“小尹给的,你们分了吧。”
献芹摆手:“我这样的年纪,哪用得上这个,让这小蹄子美去吧!”
霜池听说献芹不要,反而不好意思,正推让呢,雨姚突然问道:“玉笙去哪儿买嫁妆?”
献芹道:“应该是城中集市吧。”
雨姚应了一声,献芹以为她好奇嫁妆,便道:“小尹必定不会亏待您。”
雨姚微微点头,然后道:“更衣,我要面君。”
献芹以为她要去谢恩,劝道:“君上先前在旨意里就说了,不必谢恩,司巫可安心养伤,不然,伤口又要疼了。”
雨姚已是站了起来,坚持要更衣。
霜池连忙放下盒子,为她拿衣裳披上,献芹为她整理了一番发髻,二人都想跟着,雨姚摇头:“此时不可讲排场。”
她走了出去,行动间还是觉得伤口很痛,却又觉得痛快,“痛才好,痛让人清醒。”她这样想着,迈出了正堂,只见庭院之中,到处都是笑脸,雨姚目不斜视,往内宫去了。
此时,她为君上“尽忠“的事儿已是传遍了公宫,一路上许多人与她问好,她客气还礼,并不骄矜,博得了势利眼与非势利眼的一致好评。
过了一会,她终于到了曲宫,宰在曲殿里,刚刚睡醒,听说她来了,有些意外,暗想:“可见伤的不重。”他让她进来了。
雨姚如以往一般行礼,宰见她从容,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笑道:“你过来些。”
雨姚乖巧的走到他面前跪下,宰看不见她身上的伤痕,只看见脖子上一线血红,觉得有些可怖,于是移开目光,只道:“今日你受委屈,来日寡人必定帮你出气。”
雨姚道:“下官为君上尽忠,不敢自恃功劳,有要事禀告君上,请君上屏退左右。”
宰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让服侍的人出去了。
雨姚俯身叩首:“下官有要事禀告,下官......下官并非女儿家。”
宰脸上的笑意消散了,声音也冷了:“贱人竟敢有私情!”
雨姚声音颤抖:“下官不敢,只是.....只是......“
宰按捺不住脾气,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说!”
他的动作太粗鲁,她脖颈上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蜿蜒而下,触目惊心,雨姚却不敢反抗,轻轻的说:“下官入宫之前,嫁过人。”
宰听了这话,不由得松开了手,狐疑的瞪着她,道:“何人?”
雨姚颤抖着声音说:“下官年少时上山打猎,在悬崖下救了一游商,遂成连理。”
宰冷笑:“你之前还说你有父兄,如何要你去打猎?”
“父兄去世后,下官只得自力更生。”
宰不耐烦道:“你既然有丈夫,为何入宫为侍女?”
雨姚低声道:“夫君不幸命早亡!”
宰一时间愣住了,雨姚小声道:“下官得君上垂青,铭感五内,不敢欺瞒,请君上治罪。”
宰看着雨姚的模样,半晌没说话,心里却想着:“这女子倒是老实,横竖是为了治一治夫人那脾气,容她也无妨.....“想到这儿,宰的神情就缓和了,甚至添了几分礼贤下士的亲切,他开口问:“你之前可有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