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姚恭敬道:“是。”
于是两人一齐去了庶府,庶府里守卫虽森然,但无人敢为难玉笙,他们一路顺畅的进去,只见里头珠宝玉器、绫罗绸缎,数不胜数,叫人眼花缭乱,雨姚目不斜视,只跟在玉笙的身后。
路过一斛珍珠时,玉笙停下转身,看着低眉顺眼的雨姚,道:“这珠子一颗便值数金,你取几颗也无伤大雅。”
雨姚道:“这是君家珍玩,我不敢放肆。”
玉笙压低了声音,道:“你与我不同,你总有出去的一日,难道不想攒些傍身之物么?”
雨姚微微摇头。
玉笙微笑道:“看来司巫也不想出去了。”
雨姚静静的看着他,很有耐心。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拿起一颗珍珠,在掌心摩挲把玩,只见莹润珍珠在他指尖忽隐忽现,最后消失不见了,玉笙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道:“我虽然要老死内庭,不过钱多一些总是好的,司巫眼下还年轻,日子久了,你就知道这其中的好处了。”
雨姚轻声说:“钱多,也要有命花才是。”
玉笙笑意浅淡了些:“司巫以为我阳寿几何?”
雨姚认真道:“你能活多久,在你不在我。”
玉笙愣了一下,没有接话,转身去拿丝帛了,五匹丝帛数量不轻,不过玉笙很轻易的就抱了起来,他们离开庶府,往舞雩衙去,吸引了不少目光。
倚熏早得了消息,高兴的不得了,急急忙忙的跑到庭院里,抢了杂役的扫帚慢吞吞的洒扫,终于等到玉笙雨姚进来。
玉笙让人把槐搀了过来,槐的黑眼珠子见了白丝帛,还以为又是雨姚的,心里真真又嫉又羡,面上谄笑着给玉笙作揖。
玉笙摆摆手,招呼了一个杂役来拿丝帛,然后袖手对槐笑道:“君上知道你要出去,看在司巫的面上,赐你丝帛五匹,驴车出城。”
槐激动的差点晕过去,甩开左右搀扶的,扑通一声就跪地上:“谢恩典!谢君上天恩。”雨姚见槐跪地,连忙跟着跪,众人也都跪下了。
玉笙又看了一眼众人,故意问:“素日里是谁伺候槐?”
倚熏急急忙忙的抱着扫帚挤过来,“正是小女。”
玉笙看了看她,道:“到了鲁庄,你也要细心服侍槐才是。”
倚熏听了这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睁大眼睛扭脸看着雨姚,嘴唇哆嗦,偏一个字儿也说不出!
槐一听这话不对,瞪着雨姚:“你不是说要收倚熏做侍女么?怎的就这么踢出去了?你前头的话都是哄我?”
雨姚一脸愧色,道:“有负重托。”
槐在雨姚面前逞威风惯了,虽然玉笙也在,只当内宫官管不得外廷事,当场就冷了脸:“之前说的比唱的好听,果然是哄我!”
雨姚满脸通红,低声下气的解释,槐听说是君上的旨意,且雨姚当着众人的面做小伏低,自觉面上光辉,又唯恐自己回不来,于是高声道:“当着小尹的面,你只说若我好了,如何??”
雨姚忙道:“我必定求君上开恩,让您回宫。”
槐眉开眼笑:“我知道你有孝心,我这后半辈子,有了你,我还怕什么呢?”
雨姚顺势道:“您放心。”
玉笙也笑了,对众人道:“都起来吧。”
众人诺诺起身,雨姚把槐搀扶起来,然后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的倚熏,她走上前,拉起她的手:“我虽身不能同行,心里常记挂着,你细细服侍槐,莫要叫我忧心。”
倚熏怔怔的看着雨姚,雨姚并不躲避她的目光,倚熏自己忍不住,低下了头,雨姚拍了拍她的手,上前扶槐,“我送您回房收拾收拾行李吧。”槐笑容满面的握着雨姚的手。
雨姚冲着玉笙微微点头,然后与槐一齐走了。
玉笙也转身离去,唯有倚熏还站在路中间,有与她关系不睦的在一旁嘲讽:“素日里好威风的姐姐,单单挑你服侍那老不死的,可见司巫疼你!”
倚熏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跑出舞雩衙,她看见玉笙在路上慢吞吞的走,于是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玉笙从容停下脚步,微笑问:“何事?”
倚熏心一横,道:“那日公子赐我......“
冰凉修长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唇上,他的声音和他的手指一样冰凉,道:“公子多情,早已忘的干干净净了。”
倚熏连遭打击,心头酸涩不已,低头簌簌落下了眼泪,玉笙收回手:“这有什么好哭的?公子忘了你,再让他记起来不就行了?”
倚熏一怔,抬起了头,玉笙牵起倚熏的手,往她掌心里放了一颗东西,倚熏低头一看,只见是一颗圆润的珍珠。
珍珠贵重。
倚熏的心砰砰直跳,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