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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苦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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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一边开门一边又问:“他不在家?”

江司甜说:“在家,可能是睡了。”

对面皱眉说:“他今天早晨回来时脸色就不太好,那孩子太能忍了,估计又是想硬扛过去。”

话落,身后大门知啦一响,开了。

陈速懒靠在门边,一边腿踮着没用力,虚虚地悬着,模样看起来还算得体,只是眼睛有些浮肿,一脸颓靡疲惫,嗓音也沉哑干裂:“你怎么来了?”

他往后挪了下,让出位置:“先进来。”

江司甜进来弯腰换鞋,余光瞄到他走路,细眉起褶,心里被什么揪了下,有种闷进地下室不见天日的痛,但抬起头时又是一张无波无澜的清冷脸庞了。

陈速走到餐桌边倒水喝:“撇开节目组单独行动也没问题?”

“没问题。”江司甜放下药袋,“祁跃是大股东,节目组不敢为难我。”

陈速哼笑了声:“还是资本大法好。”

“吃药了吗?”

“吃什么?已经快好了。”陈速放下水杯往厨房走,“你呢?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个炒饭将就一下,今天家里没菜。”

江司甜一言不发跟进厨房,陈速回头,冰凉的手背就落在了额头,柔软手感蜻蜓点水,一闪而过,她细眉微蹙说:“这不是还烧着吗?”

陈速愣了下,眼眶顷刻变红,撇开脸去开冰箱:“没事儿,就是怕把穗宁惹上。”

“那你还硬扛着不吃药?”江司甜冷着脸回餐桌,语气里微泄不满,纤纤素手拨得塑料口袋咔嚓响,“过来,吃药。”

陈速沉默地杵在厨房,抱着饭盆舀中午吃剩的冷饭。

“陈速!”江司甜又叫了一声,语气里的不满已经演变成愠怒。

陈速丢下饭盆走出去,从她掌心里一把抓过药丸,干巴巴地一口咽下。

“水。”江司甜递过去杯子。

“不需要。”他又僵着脸走回厨房,端起饭盆继续舀饭,太硬了,只是冻进冰箱一个下午就能硬成这样,更何况是冰冻了六年的人和心,“你来干什么?看到我这幅样子,你觉得开心吗?”

豆大的眼泪无声地往饭盆里掉,陈速把盆一扔,胳膊撑在灶台上,脊背下塌微微起伏,良久,深呼了一口气。

高大而坚硬的漆黑后背,在快速缩水,在快速粉碎。

江司甜走到他身边,平静地捡起那盆饭,平静地说:“去休息吧,我来弄。”

“炒饭的话,蛋炒饭可以吗?我只会做这个。”

“脏了,别吃了。”陈速搓了把脸,抬手去开橱柜,“吃面吧,或者你带穗宁出去吃,学校门口都是餐馆。”

江司甜声音漠然:“不干净。”

陈速声音颤抖:“这个饭也不干净。”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沉默,陈速从她怀里抢过饭盆,抓着她的胳膊强硬地把她推出厨房:“出去,我再不行了也不至于让你来做饭。”

江司甜离开厨房,再去看穗宁,她窝在单人椅上,端着胳膊余怒未消。

三个人最后吃面解决晚餐,陈速收了碗去洗,顺带把早晨中午的碟子一起洗了,然后默默回了房间,好一会儿,又开门:“你今天回苦水乡吗?”

“不回。”江司甜语气温和,“我陪着穗宁。”

陈速轻点了下头,又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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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速这场脾气发得没有道理,放任疼痛,放任疾病,自虐式的自我惩罚和反省,这个骄傲的男人撑不下去了,他说服得了别人,不管是严佑,还是姜信,他总有鬼点子三言两语把人忽悠得团团转,可他忽悠不了自己。

一只烂在下水道的死耗子,高攀不上遥在云端的神明。

江司甜给穗宁洗漱完哄睡觉后,独自坐在客厅,扭头就能看见那台极具存在感的大钢琴,她此时坐在这张单人椅上,想着这些年,陈速坐在这里,曾经多少次回眸。

他枯守在原地,哪怕深陷泥潭仍在浴血攀爬,爬出来,爬成个人样,然后一动不动地等着她。

江司甜睡不着,走到电视柜前开电视,抽屉很空,除了遥控器只有一枚U盘,她翻着影片目录,翻了很久也没挑中自己想看的电影电视剧,目光又落回抽屉。

一个单身男人的U盘里会有什么?

江司甜不用想也能猜到答案,她对那些黄色废料不感兴趣,甚至是厌恶,但是攥着U盘的手收紧,犹豫片刻后插入接口。

刺啦一声电流后,屏幕里浮现出一张清晰的女人脸,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滚过屏幕,有广告截图,有影视剧照,有专业摄影,有路人街拍,眉眼是一成不变的清冷疏离,偶有明艳,或是娇俏形容,也稍显刻意做作。

照片很久都没放完,放完后又自动续播下一个文档,是角色剪辑,是江司甜拍过的广告、访谈和影视剧,还有那年春晚,一闪而过的短暂镜头。

陈速的U盘里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谁都能看,唯独江司甜不可以。

她在荧幕的明灭光线下低头,苍白无情的冷光撕破了万籁俱寂的夜,也在她纤瘦身躯上分割出黑白界线,只是黑白,分不出对错是非。

江司甜喉中一哽,抬起手,捂住了潮湿的眼睛和冰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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