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些人害得她最近不得安宁,好好的地盘都不能呆了。要不是避着他们,她也不至于碰到鸟妖。
自从知道这是些什么人之后,余楚微就总忍不住翻白眼。
她都不知道这些当官的脑子是怎么想的,这么容易上当受骗。查清楚这些地是谁的了吗?人家有地契吗?眼都不眨就敢随便买。
被人空手套白狼了,还感恩戴德。
这帮人再这么圈下去,她只能另找地方修养了。她有时候真想一口下去,把他们都毒死算了。
可惜就算余楚微内心有再多抱怨,一条蛇的心声也无人听见。下面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这会儿的余楚微也不知道,早上刚见过的臭鸟不仅马上会再见到,她还会上赶着贴上去求着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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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问题由白鹤去解决,黛玉便把这事暂时放下。
林管家那里一两日还没有消息,黛玉趁着这个空挡,把抱来的其他账册都看了看。
一看之下,她发现家里在京城的产业真不少。
除了几个较大的田庄之外,还有一些铺子。胭脂铺、布庄、甚至还有一座银楼。
黛玉的注意力却不在银楼上,“家里竟有书肆?”
不过书肆的生意好像不大好,黛玉在账目上看到好些大笔支出,收入却平平,亏损相当严重。
但很快,黛玉就发现,刨开这些大笔支出后,书肆倒是勉强能达到收支平衡。再一比对,黛玉就知道这些突兀的支出是去了哪里——都换成家里珍藏的古籍字画了。
何嬷嬷在一边笑言:“要不说咱们家是书香门第呢?开着书肆不为赚钱,想来是专为收集心爱的古书字画而设的。”
“怪道老爷一考就能考中探花,原来也是在家风中熏陶,书海中徜徉过的。姑娘也随老爷,在读书上聪明得紧,学什么都快。”
黛玉笑道:“嬷嬷光会夸我。我现在耳聪目明,比常人强上两三倍,要是再比别人学得慢,不是白瞎了这段日子修行的成果。”
何嬷嬷努了努嘴道:“姑娘谦虚,瞧那边有个耳聪目明十几年的,学起来就不如姑娘快,点心倒是吃得多。”
青雀一口肉脯一口豌豆黄,甜咸一口,互相中和,不亦乐乎,闻言指了指自己道:“嬷嬷是在说我吗?”
何嬷嬷轻叹:“这里还有别人吗?”
黛玉端详着青雀的脸,忽道:“青雀,你最近吃了多少东西?”
青雀不明所以,却还是仔细回想,正要回答,芙蓉过来道:“姑娘,林管家来了。”
“快请他进来。”
林管家效率很高,两日功夫,就找到了十几户原先林家船上的船工。
“他们都住在一条巷子里,彼此之间都有联系,互相一通知,就都知道了。”林管家先解释了一句,才接着道:“这十三户人家里,有九户祖上一直跟着咱们家的船,其他都是老太爷那会儿新雇的,不知道旧时的事。”
“据这九户人家说,第一次停船后,海禁还不像现在这样严,所以有些人很快就去了别家船上讨生活。这九家人祖辈也有人去过,后来才回来。”
说完,林管家顿了一下,看了黛玉一眼。
黛玉一怔,然后道:“这样没什么,他们也不是卖身给咱们,来去自由,去哪家都无可厚非。”
林管家方继续道:“除了还跑船的,也有去修船、造船、码头卸货和回家种地的。”
每个活计要光听名称就知道是干什么的,无需多解释,黛玉就听明白了,“现在海禁严格,所以除了种地,其他的活计都不好做?”
出海的船少了,修船、造船、跑船就不需要那么多人。卸货也是一样,船少货就少,要的工人也就更少。
林管家却摇头,“跑船的少有攒下钱买地的,据他们说,当初买了田的只有几户。其实最好找的活计是在码头搬东西,上面禁海,但河面依然船流如织。”
偏偏这个活计却是最苦最累,但能得的钱最少的,养活一家老小都勉强,更不用说能攒下钱。
而且这活还有危险,被货物压伤砸死也不是不可能。
一旦受了伤,那基本上一家子天都塌了。
黛玉听完,沉吟半晌,道:“管家知道家里有几艘船吗?这么久过去,这些船还能下水吗?船队一共需要多少人手?这十三户人家还有没有想重新跑船的?”
“姑娘莫非是想再启用船队?”林管家问。
黛玉点头。
林管家见状劝道:“姑娘心善,若是因一时怜悯他们,却不必如此,可想其他的法子。重新启用船队并非一句话的事,船只下水一趟不仅耗资颇多,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是真有用处,并不是因为怜悯。”黛玉将园子的事一说,道:“可以先让他们办我的事,这样也有活做。园子多少也得修一两年,这中间再慢慢想办法看能不能找到别的赚钱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