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梦到韦斯莱先生被一条毒蛇咬伤了,而我……”他低着头绞手指,“我是那条毒蛇!”
“你是那条毒蛇?”阿莱西亚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没错!”哈利情绪激动地说,“我是那条毒蛇,我以毒蛇的视角,看见韦斯莱先生被咬伤!我是那条毒蛇……我被伏地魔附身了……”不洁感再次涌上心头,哈利痛苦地扶着头,不敢看阿莱西亚,害怕自己会看见她诧异又惶恐的眼神。
但是他听见了她温柔又肯定的声音:“别担心哈利,你不是那条毒蛇。我在晚餐后问过罗恩,他说你那晚上都在床上睡觉。而且你有清晰的意识,并没有丧失某一段记忆,这也不是被附身的表现。还记得去年你也做过类似的梦吗?可你那时也没有被附身。”
“可是我为什么会梦到正在发生的事情呢?”哈利再次问。
“因为你的伤疤。伏地魔在杀你的时候,给你留下了一道疤,他自己却被索命咒反噬,这在你们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系,而随着他获得自己的肉身,这种联系大大加强。”阿莱西亚只说了个大概,对“魂器”只字不提。
“强到什么程度?”他咽了口唾沫,提起十二分精神等待阿莱西亚的回答,又害怕她真的回答。
“如果伏地魔认识到你们之间的这种联系,你可能会被附身,他会获得你的视角,就像你获得了蛇的视角一样。”看着哈利神色不安的样子,阿莱西亚立刻安慰道,“不过你不必担心,至少他现在还没意识到这种联系,你还没有被附身。这种联系也不是不能断开,我此次回英国,就是来教你断开这种联系的方法的。”为了这次实验,她恰好学会了摄神取念,有教哈利大脑封闭术的资格。
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内心万般惊喜:“真的吗?是什么方法?”
“大脑封闭术,防止头脑受外来入侵的法术,是术法中极为冷僻的一支。其实按照邓布利多的意思,他并不希望你这么早就学习这个,他或许想让你过好这个寒假,等开学以后再教你,不过等到开学,我或许就找不到什么时间来教你了。”阿莱西亚说。
“别人不能教吗?”
她摇摇头:“我说过了,大脑封闭术极为冷僻,能教你这门术法的也只有三个人。等到开学,能教你大脑封闭术的就只有西弗勒斯了——你肯定不情愿他来教你,我也不觉得他情愿教你。其实这门术法能够通过自学来练成,但是这效率极低,我当年花了一个月才学会,而你知道,我们现在可能连一天的时间都耗不起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哈利迫切地说,一方面是因为他很希望切断这种联系,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很不希望斯内普来教他大脑封闭术。
“现在还不行,我还需要一件道具,这件道具只有邓布利多才有,他恐怕要到明早才能借给我。”阿莱西亚口中的道具就是冥想盆,她在刚赶回英国时便准备向邓布利多借用,不过那时候邓布利多在忙别的事,她没能找到他。
“所以你在这里待这么久,只是为了通知我这件事?”哈利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错,”阿莱西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过不是通知,是商量。说实话,我没什么和青少年交流的经验,没信心能说服你。要是你一时间不答应,我还需要另想方法。”
哈利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暗自庆幸自己比较爽快地答应了她,否则,她说不定会找别的方法胁迫他。
时间紧迫,不仅是对哈利和阿莱西亚而言,对负责窃取预言球的卢修斯而言也是如此。
伏地魔重获肉身的这半年,卢修斯度过了一段并不是很愉快的时光。
他原本的日子已经很惬意了——有钱,有权势,虽算不上完全地随心所欲,但没人能左右他。他自然渴望建立一个以纯血为尊的巫师秩序,渴望自己的取得更高的地位,辅佐伏地魔能够达成这两个目的,可伏地魔真的回来了,他却只觉得大难临头。
十三年前,伏地魔重伤败走,他没有寻找,而是声称自己中了夺魂咒以脱罪;两年前,他弄丢了伏地魔托他保管的日记本,还是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底下弄丢的;半年前,伏地魔交给他窃取预言球的任务,他至今毫无进展……
作为资深食死徒,卢修斯能感觉到伏地魔的耐心在一点点丧失。
这也难怪,按照伏地魔原本的计划,哈利·波特将在三强争霸赛中意外死亡,没人能知道他重获肉身、卷土重来的消息,他能很快地完成阿兹卡班的越狱和预言球的窃取,能够很快地发展势力,壮大队伍,能够很快地东山再起。
然而事实上,见证他重获肉身的哈利死里逃生,将伏地魔重获肉身的消息报告给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很快集结了凤凰社,还预判了伏地魔的计划,作出了应对的措施。
更糟糕的是,现在的英国巫师界已不再是《预言家日报》一家独大,那个叫阿莱西亚的“泥巴种”在报纸上大肆宣传伏地魔重获肉身的消息,让很多中立派和摇摆不定的人站到了邓布利多一方,使得伏地魔难有大动作,食死徒一方发展势力的进程更缓慢了。
时间越拖越久,任务一事无成,伏地魔对预言球便越发渴望,甚至到了魂牵梦绕的地步,以至于他给了卢修斯极大的权力——任意调遣除斯内普以外的任何食死徒。可伏地魔越重视这次任务,卢修斯便越担心任务失败,也担心伏地魔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如在势力未发展起来之时“抛头露面”。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尽快行动。他先是对凤凰社中秘密看守神秘事务司的斯多吉·波德摩使用夺魂咒,夺取未果后又对在神秘事务司工作的缄默人博德使用夺魂咒,可博德却拼命反抗他的夺魂咒,最后不但没能取到预言球,还疯掉了。
他为什么会疯掉?卢修斯近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抵抗我的夺魂咒吗?可是抵抗夺魂咒一般不会致疯……难道是因为他触碰了预言球?可是为什么?莫非预言球上有什么魔咒,需要解开魔杖才能安全地把它拿下来?可是连博德这样的缄默人都不知道怎么解……”
或许他应该找个缄默人问问,可哪个缄默人愿意告诉他?哪怕是在威逼利诱之下?
“索尔·克罗克也许能够利用。”纳西莎看着丈夫愁眉不展的样子。
“索尔·克罗克?我记得他,也是神秘事务司的缄默人,可是我们怎样才能让他开口呢?”卢修斯恳切地问。
“他的妻子是伯莎的姐姐,而伯莎是菲尔尼尔的妻子。或许我们可以给菲尔尼尔施压,让伯莎把她姐姐约出来,再想办法绑架克罗克。”她只能提出一个大体的方案。
“这方法不错,”卢修斯边转悠边思考,嘴里念念有词,“可以给伯莎的姐姐念夺魂咒,然后再绑架克罗克,但一定要快、要隐蔽……绑架之后,可以让黑魔王用摄神取念……不过夜长梦多,多一步便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吐真剂怎么样?”纳西莎建议道。
“吐真剂?可行!有了吐真剂,我们甚至不用绑架克罗克,只需要给她妻子念夺魂咒,再给他下吐真剂就行了!不过吐真剂买起来很麻烦,实名制、限量,还要登记和追查用途……看来我得去拜托西弗勒斯了。”说罢,卢修斯立即准备出门。
“慢着,”纳西莎拉住他,“我觉得吐真剂的事情得让黑魔王和他说。”
“西茜,你不信任他?”卢修斯扬起眉毛。
“小心为上,对于西弗勒斯这种聪明人,多加防范总不会有错。”纳西莎说。
卢修斯很快将自己的方案呈交给了伏地魔,而伏地魔也很快向菲尔尼尔和斯内普施压,让前者约出克罗克夫人,让后者做吐真剂。
计划很顺利。卢修斯如愿地给克罗克夫人施了夺魂咒,让她在晚餐时把索尔·克罗克灌醉,而后给他灌下吐真剂,问出了他们想知道的事情——神秘事务司的预言球只能由预言提及的人拿下,其他人触碰到预言球都会受到痛苦的折磨,以至于发疯。
他不知道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任务更进一步,他应该高兴,可是这个消息几乎令他的任务无法完成。
预言提及的人无非是哈利和伏地魔,既然伏地魔暂时不能暴露自己,那就只能让哈利去把预言球取下来。可据斯内普说,哈利待在凤凰社本部,身边无时无刻都有凤凰社的人看守保护,想在寒假里把他绑去神秘事务司是不可能的。等到寒假结束,哈利24小时都待在霍格沃兹,有邓布利多的庇护,卢修斯更是接触不到他。
苦思无果,卢修斯只好先把这条情报禀报给伏地魔。
“我知道了,看来你也不算一事无成,那赶快去想法子把哈利·波特带到神秘事务司去吧。”伏地魔冷冰冰地说,修长的手指来回轻擦着魔杖。
“主人,恕我无能,我暂时想不到把波特弄到神秘事务司的方法,还请主人再多给我一些时间。”卢修斯怯怯地说。
“我已经等得够久了,”伏地魔的声音尖厉而冷酷,“你应该庆幸现下有一个机会——我最近发现,我能让哈利·波特看见我想让他看见的。”他冷冷地笑着。
从亚瑟遇险一事中,发现哈利与伏地魔之间的联系加深的,不只有凤凰社一方,还有伏地魔本人。不过这种联系是如何建立的,伏地魔并不知晓,因此他暂时没想到自己能附身于哈利。他只知道自己能够通过这种联系,给哈利造一个“好梦”,让他自愿地把神秘事务司的预言球取下来。
“主人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没错,我想,我已经有法子了。”伏地魔猩红色的眼睛露出血腥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