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阿兹卡班之行,斯内普尽管没有受到摄魂怪的侵袭,但仍被一种无望、空虚的消极情绪笼罩着。即使他已经回到了霍格莫德16号,吃了晚饭,洗了热水澡,也依旧无所适从。
阿莱西亚给他倒来一杯热巧克力,里面加了些欢欣剂,他喝下后,这才感觉好些。
“你好些了吗?”她轻声问。
“对不起。”斯内普说,声音里满怀愧疚。
“什么?”阿莱西亚怀疑他精神错乱了。
“我今天才知道这种感受。哪怕我只在里面待了12个小时,哪怕没有摄魂怪攻击我,这种感觉也依然难受……可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在里面……”
“都过去了,”她微笑着摇摇头,“你要是真觉得愧疚,今年就给我准备一份生日惊喜吧。”
“一定。”斯内普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先谈谈今天的收获吧。我检查了很多犯人的灵魂,最后发现,那些长时间服用麻瓜汤剂的人,灵魂会变得粘稠,且在大脑里缓慢地流动。看来,麻瓜汤剂对灵魂的作用,是将灵魂束缚,或者说牵连起来,以此抑制灵魂的活力。由于灵魂受到了抑制,摄魂怪便很难察觉到人的存在,也就不再搭理那些犯人了。”
阿莱西亚沉思着,反反复复地回味斯内普的话。
“这种作用可逆吗?我的意思是,长时间服用麻瓜汤剂,灵魂还能恢复如常吗?”她问道。
“应该能。你知道,人的灵魂是极为强大的,麻瓜汤剂只能在暂时地束缚住它,一旦停止服用,或许用不了一周,麻瓜汤剂的作用就会失效。”斯内普肯定地答道。
“我在想……”她若有所思地站起身,“如果把麻瓜汤剂给哈利喝,会怎么样?”
“给波特?”斯内普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错。哈利身上有两份灵魂,一份是他自己的强大的主魂,一份是神秘人附着在上面的虚弱的残魂。如果……我是说如果,麻瓜汤剂如果只作用在主魂上,抑制住主魂的活力,让摄魂怪察觉不出来,那么摄魂怪是不是可以将神秘人的灵魂吸食出来?”阿莱西亚越说越兴奋,每每有新的思路,她总会这样,“哈利说到底并不是一个严谨的魂器,神秘人并没有像制作其他魂器那样对哈利用那些复杂精妙的咒语。只是一片残魂……说不定,摄魂怪真能把它吸食掉!”
这个想法是如此异想天开,就连斯内普也不能立即接受:“太冒险了……”
“但值得一试!”她打断了他,“只要有充足的实验和措施,这个方法可以变得很安全!我想,我首先得找些材料,明天就可以开始做实验!”
阿莱西亚跑去书房找羊皮纸,将如同泉涌般的灵感写下来。
斯内普无奈地看着她。
放在以前,她绝不会这样草率,更不会这样狂热地想要执行一个危险的想法。如果失败了怎么办?如果哈利自己的灵魂也被吸食了怎么办?后果如此严重,阿莱西亚就想不到吗?可比起哈利绝对的安全,她更想尽快消灭掉伏地魔所有的魂器,让斯内普免受死亡的威胁,尽早脱离在刀尖上舞蹈的生活。
他收起阿莱西亚的羊皮纸,捂住她的眼睛,深深地吻上她的嘴唇。
“今晚过后我们可能要过很长时间才能见面,你真打算一整晚就对着张羊皮纸发神吗?还是说你在等我帮你放洗澡水?”
“我已经洗过了,在你回来之前。”
她还没把羽毛笔收好,就被斯内普抱走了。
他原以为阿莱西亚只是一时兴起,等到真正着手时,她便会发现这个方法行不通,接而像放弃曾经那些异想天开的念头一样,放弃昨晚的那个念头。
但它长久地留在她脑子里,甚至支配了她的生活。
为了帮助她进行研究,斯内普潜入菲尔尼尔的老宅,在那里发现很多老贾维斯留下的研究灵魂的书籍,都积上了厚厚的一层灰。他用复制咒复制下她没有看过的五十几本书,给她送了过去。
这些书中的内容估计很有利于她的研究,因为她在几天后就在斯内普这里学会了摄神取念,接着先后前往了印度、美国。这两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对犯罪的巫师保有死刑——摄魂怪的吻,且对灵魂研究的管控并不严格。
斯内普猜测阿莱西亚是去印度和美国做相关的实验了。以活人的灵魂为实验对象,本身就在冒天下之大不韪,稍有不慎就会触犯禁忌。要是平日里做这种研究也就算了,可在这个敏感的时期,一旦阿莱西亚被抓住一点把柄,就有被关进阿兹卡班的风险。
他真后悔教她摄神取念,不过以她的天赋,尽管他不教,她也能自学。他唯有尝试劝阻她。
“你现在就像麻瓜小说里面的‘科学怪人’。这次的研究太冒险了,要知道,现在有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你。”斯内普对着那面方形镜子说。
“我会小心的。”镜子里只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话,看来阿莱西亚对他的劝阻不以为意。
“我不是让你小心。阿莱西亚,你得停下来,这办法用不了也不能用。回来吧,我们再想想别的法子。”
“你管教学生管习惯了吧?”她听上去很不耐烦,把自己的那面方形镜子关闭了。
此后他又劝阻了几次,但阿莱西亚都只是敷衍地应答两声,很快便把方镜关闭了。到后来,斯内普索性联系不上她了,只是每周六都会收到她报平安的信件:
“近来很好。”
“没有危险。”
“一切平安。”
“还活着。”
……
每封信都是寥寥数语,对自己的研究内容和经历只字不提,连天气都不聊一句。斯内普固然期待收到她报平安的信件,但每次看了信件的内容都怒火中烧——一连两个月不见面,她竟没有什么想要和他说的,就这样冷着他,就因为他为她的安危着想?
一次凤凰社的会议里,一些成员对阿莱西亚的去向议论纷纷。
“话说自从八月份以来,阿莱西亚就没有参加过凤凰社的会议了,”唐克斯神色担忧地说,“你们有人知道她的去向吗?”
没人应答,最后唐克斯把目光放在爱米琳身上:“爱米琳,连你也不知道吗?”
她摇摇头:“我联系不上她,连猫头鹰都无法找到她。不过她没事。我问过报社的人,他们说阿莱西亚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他们报平安。”
原来连报平安的信件,她也不是单独给斯内普发的——他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了,暗自决定等她回来后,一定要让她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爱米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你知道阿莱西亚最近在干些什么吗?”
“我甚至没注意到她失踪了。”他耸耸肩,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他怎么会真的无所谓?食死徒和魔法部的□□分子都把阿莱西亚视为眼中钉,她独自一人在未知的环境做研究,随时都面临着危险,而这一切,他竟一无所知。
又到了周六,斯内普如期收到阿莱西亚的信件,和往常一样,还是简短的一句话:“今年生日不用帮我过了,勿念。”
“谁要帮你过生日?你还知道明天就是你的生日啊。”斯内普心想,上次见面,让他给她准备生日惊喜的是阿莱西亚,如今让他不必给她过生日也是阿莱西亚。他越想越生气,将羊皮纸捏成一团,恨不得把信件和他准备的礼物一起烧掉,但最后还是不忍心,像收藏其他信件一样,把这张羊皮纸收了起来。
与此同时,在澳大利亚的坎加鲁岛,密密麻麻的丛林里,某棵参天巨树中突然钻出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黑色长袍,脸上有一些皱纹,长着一双吊梢眼,看上去像一只狐狸。他领着女人在丛林中穿梭,一边走一边问:“莱克西,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那个被他称作莱克西的女人长着一张不起眼的东亚面孔,穿着墨绿色的长袍。她敷衍地回答:“今年。”
“拜托,别这么冷淡,我现在可是你唯一能联系到的朋友,今年除了我,可没人能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男人油腔滑调地说。
“你既然已经看过我的信件,就应该清楚,我今年的生日并不打算过。利亚姆,别整天想着打听我的身份,做好你份内的事情。”莱克西的态度依然冷淡。
“你误会我了,”利亚姆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只是在关心你。我们认识了一个多月,难道我们之间除了金钱和学术,就不能再聊点别的事情?”
莱克西没有接他的话,他自顾自地闲聊着:“你为了防我,给亲友寄信都只写废话,只有今天的信还算写了些有用的信息。不过这唯一一封有用的信差点就被我养的那只袋鼠吃了!话说我那只袋鼠最近一直不大听话,前两天差点把我家给拆了……”
他们停在另一棵巨树前,利亚姆取下长袍上的十角形徽章,放在巨树主干上的一个小坑里,树皮随即展开,露出绿色的电梯。二人走进电梯,利亚姆按下按钮9,而后电梯下降至地下九层。
出电梯后,他们面前是一段光线晦暗的长走廊,走廊两侧是用铁栅栏隔开的房间,房间里坐着没精打采的囚犯。走廊里,三只摄魂怪漫无目的地飘着,对犯人们不屑一顾。
“呼神护卫。”利亚姆念道。一只银白色的狐狸从他的魔杖杖尖跑出,绕着两人转悠,驱赶靠近他们的摄魂怪。
“如你所料,摄魂怪对他们已经没感觉了——都把眼睛递过来!”利亚姆对囚犯们说,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竟都对他言听计从。
莱克西直视着犯人们的眼睛,使用了摄神取念。
她从一个牢房外走到另一个牢房外,每查看一个犯人,脸上的笑意就明显一分。到最后,她满意地对利亚姆说:“下一步可以开始进行了!”
利亚姆却不慌不忙:“别着急,我们先单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