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弗雷夫人,我得回报社,这些事情必须在明早七点半被英国的所有巫师得知……”
庞弗雷夫人挥挥手,打断了她:“得知了又能怎么样?晚一些没事的,这又改变不了神秘人复活的事实?”
“但能改变公众的态度。如果他们先一步得到错误的信息,情况将对我们很不利。拜托了,我得回去,这是邓布利多交给我的任务。”说罢,她穿上鞋,艰难地站起身。
“你打算怎么回去?你现在的情况连魔杖都拿不起来,走路都够呛,更别说幻影移形和骑飞天扫帚了。”庞弗雷夫人担忧地说,“我看你还是躺回去吧。”
“我想,我能帮忙。”哈利说,尽管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他也想在帮完阿莱西亚的忙后再睡觉。
“你现在的任务是喝药睡觉。”莫莉轻叹一口气,把药水递给哈利。
“等一等吧,要不了多久。”哈利礼貌地推开药水,尝试着叫了几声“多比”。一会儿后,“噼啪”一声巨响,一个穿着一件缩水的栗色套头衫,戴着几顶绒线帽的小精灵出现在病房里。
“哈利·波特!”多比尖叫着打招呼。
“多比,晚上好。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哈利说。
“多比愿意帮哈利·波特的忙!哈利·波特是多比的朋友!”多比快活地笑道。
“那太好了!你能帮我把阿莱西亚送回家吗?她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阿莱西亚?”多比转过头,看到了身后面色惨白的阿莱西亚,“你是阿莱西亚·朱利安?多比听说过你。多比愿意带你回去。”
“谢谢你,多比。”阿莱西亚想起哈利说过,多比是一只自由的小精灵,于是颤巍巍的手从衣袋里取出一枚金加隆,“这是给你的报酬。”
“多比是在帮朋友的忙,多比不需要报酬。要是阿莱西亚·朱利安下次找多比帮忙,才需要付给多比报酬。”他拒绝后,抓着阿莱西亚的小臂,“阿莱西亚·朱利安想去哪里?”
“霍格莫德16号的一楼。”她答道。
下一秒,伴随着“噼啪”的巨响,她出现在了报社的办公区,临时被她叫来报社的员工们都向她投来关切的目光。
阿莱西亚向多比道谢后,后者说了句“不用客气”,而后幻影移形离开了。
“阿莱西亚!”妮娜冲上去抱住她,她差点跌倒在地,“我……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穆迪为什么要攻击我……尤立科说,我变成了你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妮娜抽泣着道歉。
“这不怪你——拜托,让我喘口气,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她声音轻微而干哑,全然不似他们熟悉的那样不容置疑、简洁有力。
妮娜松开她,这才注意到她的面色惨白极了,立刻扶着她坐下:“梅林哪,发生什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其他人也提心吊胆,关切地问候着她。
“安静一下,”她摆摆手,报社立刻鸦雀无声,“今晚发生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事情,先看看这两段吧。”她把魔杖放在摄影机上,点了两下,摄影机的镜头便像投影仪一般,在空中投射出清晰的影像——小巴蒂喝下吐真剂后的陈述。
众人瞠目结舌,汗毛直立,还未等他们消化完这份震惊,哈利的影像便继续播放了出来:“(哈利:)……那个男人把伏地魔扔进了一口大坩埚里,随后,他获得了新的肉身……食死徒都幻影移形到他身边,我认出了卢修斯·马尔福、麦克尼尔、埃弗里、诺特……我拼命跑向门钥匙,最后回到了霍格沃兹。”
影像播完,报社里的人面面相觑,眼睛里都流露出同一份惊恐。
“此外,曾经的食死徒卡卡洛夫出逃了,西弗勒斯也通过黑魔标记感受到了伏地……”看到众人都打了个寒噤,阿莱西亚改口道,“神秘人的召唤。他回来了,这就是事实。”
她扫视着所有人的神情:“明天早上七点半,我希望每一个英国巫师都得知这件事情。当然,这很危险,报社中的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食死徒盯上。我不强求你们跟着我冒险,想退出的现在就可以辞职,我不会责怪谁。留下来的人,我会教你们实用的咒语,还会尽力保证你们的安全。现在,做决定吧。五分钟内,要留下的,举手。”
凯尔几乎想都没想就举起了手。他的妻子是麻瓜家庭出身的巫师,在十多年前伏地魔得势的那个时代,就受过歧视和欺凌。
黛西和妮娜随后也举起了手。前者因为自己是麻瓜家庭出身,有报社的庇护会比在外面安全,后者因为自己的理念,她希望报道真实的事情。
希斯在思考两分钟后举起了手。他是个格兰芬多,勇气的品质促使他对黑恶势力发出挑战。
尤立科几乎到最后一刻才举手。他的顾虑是最多的——纯血统和斯莱特林的立场,作为记者的理念,对危险的恐惧,与朋友的情谊……他还是决定留下来。
这个结果在阿莱西亚的意料之中,她在应聘的那天,便考虑到了这一刻。
“我在此多谢各位了。”阿莱西亚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微微向他们鞠了一躬,随后取出两张长长的羊皮纸,“初稿我已经写好了,开始工作吧。”
众人心情沉闷,却比以往更加投入——明天的报纸将意味着什么?这样历史性的大事件出于他们之手,又意味着什么?
质疑?谩骂?危险?他们半是惧怕,半是兴奋。
阿莱西亚太累了,身体与灵魂皆是如此,她只能倒在椅子上,看着别人忙碌。妮娜和黛西好几次让她回家休息,她也只是摆摆手。直到凌晨十二点半,他们总算定下了终稿和排版,她这才踉踉跄跄地独自走上楼梯。
开锁前,她取出魔杖,将它放在“钥匙孔”。
魔杖振动了两下——这说明她给斯内普的玻璃瓶被启动为了门钥匙——他几乎与她同时回了家。
阿莱西亚满怀期待地打开门。
她的爱人正躺在南瓜状沙发上,脸色和她一样惨白,一双黑眼睛和她对望着。
他们已经谈了一年半的恋爱,热恋期早已过去,可此时阿莱西亚的心却砰砰狂跳着,和一年半前她向斯内普表白的那个圣诞夜一样——她竟再一次地爱上了他,或者说,她此刻对他的爱,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瞬间都要浓烈。
真奇怪,斯内普明明做了一件她百般阻止的“蠢事”。
然而正是因为这件“蠢事”,他再一次向她证明了自己逢凶化吉、游刃有余的能力。
她的爱人,是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一个铤而走险的勇士,一个化险为夷的智者。
阿莱西亚微笑着,跌跌撞撞地走到斯内普身边,倒在他的怀里。
斯内普拨开她乱蓬蓬的蓝头发,凝望着她浅蓝色的眼眸,感受着二人同频跳动的心脏——眼前的这个人是深爱着他的,也是他深爱着的。
他疯狂地吻上她的嘴,陷入唇舌缠绕时的快感与温热。
两人都不自觉地流下泪。
劫后余生,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笑,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