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稿扫描件应该被庄白薇做了处理，删掉了那些细碎的文字和线条，只留下珠宝设计的部分。

而她曾在设计稿上写下的零星的设计理念和介绍，都被庄白薇用心地修饰扩充，写在了作品介绍里。

见她看得认真，庄白薇突然生出一点不好意思来。

她忍不住强调：“我只是做了个大概，毕竟你们珠宝设计师会用建模，如果配上建模的展示应该会更好。”

江暮晨手下动作不停，一张张翻完了才抬起头，说：“不，真的很好。”

因为她一直是个人设计师，从一开始就开设了属于自己的品牌，所以从来没有将自己的作品用这样收集成册的方式细心对待过。

而经过庄白薇这样整齐又有序的排版过，她才知道，原来一张张连起来看，是能看到属于她的变化的。

江暮晨眼眶微微红了，又抿了唇忍住，先放下设计作品集，看下面的一摞纸：“这又是什么？”

她下意识问，然后被“个人珠宝品牌商业计划书”这几个字眼震惊到了。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脱口而出：“这你也会？”

哪怕隔着墨镜，她眼中的震惊，喜悦，甚至崇拜，都一览无余地传进了庄白薇眼里。

……

没来由地，庄白薇心里涌起一股羞耻感。

她忍住想要将计划书夺回来的冲动，硬着头皮解释：“网上有模板，我也是参考了很多品牌的计划书才写出来的。”

她一边说一边偏开了头，戴着墨镜也不愿和江暮晨对视。

这份僵硬肉眼可见，江暮晨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谢谢你，白薇。”

“我知道，”她轻叹一声，带着浓郁的满足，“你想安慰我，想帮助我。”

昨天回家之后，看见阳台的那盆风铃草，她才知道庄白薇为什么不愿意说下午去哪儿了。

因为这件事或许不该用语言传达，那盆风铃草只需要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儿，她就能明白，庄白薇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又为了什么。

所以江暮晨去问沈姝好的时候，后者也并不避讳，将下午发生的所有一字不漏地转达。

“谢谢你，”她说，“接收到了我的求助。”

“愿意花费心思，送我这份礼物。”

庄白薇闻言，忍不住摆手否认三连，“没有花心思，随便做了做，不用太放在心上。”

她刚说完，眼前突然落下阴影，接着黑暗离开，光芒照进眼中。

她看见江暮晨泛红的眼眶，写满了欣喜的眉眼，和渐渐凑近的距离。

这次对方没有提前问，而是直接抱住了她。

“白薇，”江暮晨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真的谢谢你。”

庄白薇无奈，心下一痛，抬手轻拍对方后背，“你不怪我探究你的隐私就好。”

“我只是看到了你的不甘心，作为同样经历过背叛的人，我希望你能走出来。”

很快，江暮晨松开了她，擦掉脸上的泪，摇头说：“我不会怪你的。”

她深吸一口气，大概是想到了从前，眉心微微蹙起，显出几分无助，“我其实也想告诉你。”

“但实在是，太丢人了，我每次回想都会觉得……我真的说不出口。”

庄白薇知道，这应该就是沈姝好也没有说的那段经历，于是摇头说：“没关系，你需要时间，可以慢慢走出来。”

怕江暮晨再次陷入过去的痛苦里，庄白薇心一横，点了点计划书：“行了，你看吧。”

江暮晨被逗笑，“好。”

关于商业计划书，她也是第一回见，曾经Twilight的发展规划等都是由裴安晴一手包办的，她除了设计什么都不管。

等翻完庄白薇做的商业计划书，她忍不住长叹一声：“原来这么复杂。”

见设计师本人也没有经验，庄白薇心中一松，安慰说：“裴安晴也是看中你的设计能力，所以才会和你分工协作。”

话说到这儿，她又停住，因为看见对方眼中浮起几分苦涩，于是转了话题——

“这份计划书还可以再完善，我回头找一些业内人士帮忙。”

“至于钱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可以成为你的第一个投资人，也可以找到投资商。”

江暮晨闻言，生出不解，“需要很多钱吗？”

庄白薇点头，“你的主要材质是珍珠，想要做好一个以珍珠为主的珠宝品牌，就算不做高品质的，不做门店，起码——”

她伸手比划，“六位数，或者六七位数之间浮动吧。”

没想到江暮晨眨眨眼，说：“我有。”

……

虽然这不是有没有的问题，但庄白薇还是惊讶了：“你有？”

江暮晨掏出手机，直接点开银行软件给她看余额，看得庄白薇瞪大眼——

她竟然真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