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白薇拍下照片，又将小三花抱回猫窝，并留了猫粮，刚想关门，就听见匆匆的脚步声。

“等一下！”

是一名短发女性，穿着职业装，胸前工牌还没摘，但手里拿着包，看起来是刚刚下班赶了过来。

“不好意思，”女人在新华店前停下，喘了两口气后继续说，“萱草花还有的卖吗，我想买一束萱草花，我妈妈今天生日。”

庄白薇一愣，有些为难，“可是我们今天花艺师不在。”

女人以为这是她的托词，有些难过地耷拉了眉：“卖完了吗？”

庄白薇柔声解释，“花还有，但花艺师不在，没有办法包装。”

女人闻言，立刻睁大了眼，说：“不需要包装，有花就好。”

想起周晓枫每次包装时的认真和用心，干笑两声，心说可不能随便，万一砸了晓枫的招牌。

于是她说：“这样吧，今天你来的巧，所以不收你钱，送给你。”

她说着便往里走，并和江暮晨打了个眼色，后者微微一惊，但顺从地跟上她。

门外女人连忙摆手：“这怎么行？”

庄白薇笑了笑，和对方实话实说，“花其实都是需要修剪并装进营养液包裹起来的，但是这些我都不会，怎么好去收客人的钱。”

女人听完了然，又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是我太匆忙了。”

庄白薇摇摇头，又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女人立刻抬起手机，“我看到了你们在红薯上发布的文章，萱草花是母亲花，我还是今天才了解到。”

她说着露出几分惭愧，“一会儿我还得回去加班，只能买束花给我妈妈送去祝她生日快乐。”

“你妈妈会开心的。”庄白薇说。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谢谢。”

店里的萱草花只剩下五支，于是庄白薇干脆都拿了出来。

她一边心想着早知道应该订两盆盆栽，一边修剪了枝叶，然后循着记忆里周晓枫的做法，用绳子将花枝捆住。

捆住之后，她又觉得不对，随即看到一旁的保鲜膜，立刻拆开绳子，重新在根部包上保鲜膜再用绳子捆住。

接着对江暮晨说：“看花纸和花带配个什么颜色好看？”

江暮晨恍然，原来喊她进来是为了这个。

她刚想去选，又想了想，转向店里女人问：“你母亲喜欢什么颜色？”

女人一怔，想了想说：“她喜欢明亮的颜色，黄色橙色红色之类的。”

萱草花是橙红色，于是江暮晨挑了两张肉粉色和浅黄色的花纸，再配上橙红色的花带。

周晓枫包花的过程庄白薇见过几回，于是继续搜刮记忆里的零星印象，配上百搭的满天星，勉强包完这束萱草花。

如果不看里面，倒也挺像模像样。

她干笑两声，“我再帮你写一张手写卡吧？就写‘妈妈，祝你生日快乐’，怎么样？”

女人忙点头，“好，可以，谢谢。”

送女人离开前，庄白薇递上周晓枫的名片：“以后需要花，可以联系这个人。”

“好的，谢谢你。”

等女人抱着花束离开，庄白薇松了一大口气，然后说：“行了，下班！”

今日也是两人一起回家，路灯下，两人不近不远地并肩走着。

身边人眉眼低垂，看起来情绪低落，庄白薇看她一眼，竟从那微微皱起的眉心里察觉出一点信息。

“暮晨，”她轻声唤，“是不是在想昨天那个女孩？”

江暮晨抬眼看过来，轻轻点头，又摇摇头，“是在想这几天遇到的很多人和事。”

她说完便沉默，良久后才又开口：“好像每个人的命运是不同的，所以需要经受的苦难也是不一样的。”

庄白薇微微一惊，忍不住停了脚步，看向对方。

江暮晨也停了下来，轻飘飘的声音在路灯下微弱地闪烁着，让庄白薇忍不住想要去接住她。

“我曾经的合作伙伴，说过我是温室的花朵。”

“我曾经不觉得，因为我的人生波折起伏，只有我自己知道。”

“而这几天下来，我突然明白，她所说的温室花朵是指什么。”

说到这里，江暮晨又一顿，像是有些后悔，有些难以启齿。

可庄白薇却明白了对方说不出口的，接下来的话。

她笑了笑，在路灯下明媚又耀眼。

“暮晨，你没错。”

“你把自己养得很好。”

爱自己其实是一个玄妙的命题，有的人天生便会，有的人努力找寻依然很难摸清其中纹理。

但没关系，先好好生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其他的，明天再说。

反正一辈子还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