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陆学林的力道,徐东从水里爬起,坐到了他身旁,问他:“你是在哪长大的?”
陆学林也没瞒他:“我外公外婆都是南方人,我是他们带大的,搬到北京也就前两年的事。”
徐东了然:“我就说你不像北京爷们。”
他看着陆学林,期待着他的下文。
陆学林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徐东急切道:“接着说啊,你是南方人,还有呢?”
陆学林问:“还要说什么?”
在他看来,徐东的问题是他不像北京爷们,自己回答了也就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话问的,徐东道:“说你家庭经历,说你为什么要来北京,说说你的将军爷爷,你的外公外婆,只要你愿意讲,我什么都想听。”
陆学林默然,他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没有提及过自己家里的事,不愿意讲,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良久,徐东才听到他的声音:“前两年,我父亲因为工作调任的关系,去了北京任职,我就跟着去了。至于我的爷爷,外公外婆……”陆学林停顿片刻,缓缓道:“我外公是南方一所美术学院的教授,外婆是文学系的老师……”
书香门第,难怪陆学林喜欢画画,原来都是遗传的。
徐东正想打趣的他,忽地想到了什么,笑容卡在脸上。
他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亲历者,美术学院的教授,文学系的老师,都是这场革命中重点批斗的对象,就算陆学林的爷爷战功赫赫,他们家肯定也受到了不小的波及。
陆学林没继续说,徐东也没再问。
从不会察言观色的他,在这一刻,却读懂了陆学林的沉默。
徐东打了个喷嚏,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水,将陆学林从石头上拉起:“这边晚上太凉了,有事咱回去再说吧。”
不待陆学林有什么反应,他去到另一头,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陆学林顺手将自己换下的衣服洗了洗,徐东驻足停留,静静等待,等他洗好衣服,两人一起回去。
回程的途中,徐东仍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直到远处的月光下显露出了知青点的轮廓,他忽然停下脚步。
在陆学林微怔的神色中,徐东望向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放心,那些事情我会替你保密的。”
陆学林家庭复杂,身份又敏感,要是被人知道了他外公家的事,难保不会有人借题发挥,给他扣帽子。
陆学林倒是不太在意,他们家之前是遭了罪,不过早已平反,就算有人拿他把柄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就是可惜,外公外婆没有等到他们平反的那一天。
但他还是接受了徐东的好意。
“谢谢。”
徐东又傻傻的笑了,他觉得陆学林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就感觉这一刻,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没有那么远了,关系似乎也更近了。
也许是游泳的时候没有尽兴,当天晚上徐东就做了个梦,梦里他把穿着白衬衫的陆学林拉到河里,非要人家跟他比赛,还把人身上的衣服给扒拉下来。
陆学林可厉害,两条长腿轻轻往后一蹬,就将他甩得老远,徐东不愿认输,铆足劲追上去。
眼见着追赶无望,他猛地拽住陆学林的大腿,把他拉到跟自己同等的水平线后,紧紧抱住他,耍赖不让他继续冲刺。
梦里的陆学林脾气跟现实中一样坏,被缠住的他,毫不留情的伸手抓住了徐东暴露在外的胸口。
微微垂眼,徐东就能看见自己的胸肉在陆学林手指的包裹挤压下,像橡皮泥一样变成了各种形状。
徐东忍不住抖了抖,睁开眼,正好撞见了陆学林还没来得及收回的“作案工具”。
徐东咬牙骂人:“臭流氓,你又占老子便宜。”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谁占谁便宜呢?”
陆学林拧着眉,表情臭臭的,气压很低。
他不过是想把人推开,不小心把手放错了位置而已。
也是这时候徐东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陆学林床上,手脚并用的缠着他,脸都给陆学林憋红了。
要死了,不是在做梦吗?怎么真把人给抱住了。
两人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的,徐东捂脸,不用说他都知道是谁干的。
这要是换做别人,恐怕当场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亏得徐东脸皮厚。
讪讪笑了两声,从陆学林身上爬起,将他卷到腰肢的衣服慢慢拉下,手指却不老实的在人家腹肌上摸了一把,死到临头,还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小陆同志,你可以啊,深藏不露,真有料。”
穿上衣服就是一副斯文败类文弱书生的样,实际上,手劲贼大,腹肌贼多。
徐东琢磨,要是两人真打一架,他也不见得是陆学林对手。
陆学林抬脚踹他,被他眼疾手快的躲了过去。
“别生气嘛,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徐东开口解释:“我做梦梦见咋俩比赛游泳呢,谁输了就要叫谁爸爸,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要赢了,都怪你把我弄醒了。”
“哼!”陆学林从床上坐起,揉了揉自己酸软的脖颈:“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你一直抱着我叫爸爸。”
徐东抓狂:“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