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东笑得嘴都要歪了,卢志强以为当选点长是板上钉钉的事,平日在宿舍和他那一伙的几个人都高调得不行。
这回好了,丢了这么大个面子,他们应该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不过他显然是低估这伙人的无耻程度,像卢志强李建安这样的人,是从来不会反省自己的。
没有选上点长,他们只会觉得有人在背后使手段搞鬼,是村干部没眼光。
还会安慰自己,就这样一个破点长,当不上就当不上,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一个个在宿舍里放些酸屁,徐东实在听不下去,帮着赵志远说了两句话,没想到却引火烧身,让李建安把矛头转移到了他和林砚池身上。
林砚池这段时间和支书那儿子赵亭松走得很近。
赵亭松脾气古怪,智商又如七岁小儿,连他们村里人都不愿和他有什么来往。
林砚池这个新来的知青,和他不知怎么熟了起来。林砚池看着老实,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指不定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挤掉了卢志强点长的位置。
李建安忒不要脸,以为自己抓到了林砚池的把柄,借题发挥道:“你和赵亭松那傻子整天形影不离,指不定在背后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点长这事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
林砚池冷笑着回嘴:“你和卢知青关系好得如胶似漆,我们也没说你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徐东听得一头雾水,林砚池和赵亭松这段时间走得近,他是知道的。
虽然有时也会因为林砚池跟着赵亭松一起干活,而忽略了他这个好兄弟而心生不满,但他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他不也整天陆学林一块聊天干活吗,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再说,又不是小伙子和大姑娘,两个大男人一起还能干什么勾当?
心里这样想的,嘴上自然也跟着说着说了出来。
陆学林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一直没插手他们的争吵,直到听到徐东傻不愣登的开口问了一句:“两个大男人能干什么勾当?”
他实在没忍住,“噗嗤”一下嘲讽地笑了出来。
这都不懂,可真是个蠢蛋。
他睁开眼,看见徐东一脸懵懂,不禁意味深长若有所指道:“两个男人能干的勾当那可多了去了。”
他说话的语气有些暧昧,很容易就让人产生联想,就算不明白,通过他的语气也能想入非非。
在场的除了徐东,基本都懂了。
卢志强没当上点长,心里就够烦了,听到陆学林这话,更是压不住火。
怒气上头,也不管说话的人是谁,逮着就是一顿突突:“你他妈的少胡说八道!”
徐东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真牛啊都敢直接骂陆学林了,真是欠收拾,以为陆学林会惯着他呢?
果不其然,陆学林拉下脸,看着卢志强的眼神很不友善:“我不过是把你们说的话重复一遍,我说什么了吗?在我面前大呼小叫骂娘,你当你是谁?给你脸了是吧?”
卢志强这才意识到自己骂错了人,选错了出气的对象。
本来这事跟陆学林没什么关系,他跟徐东和林砚池不和,没必要把陆学林也扯进来,白白跟他交恶。
忍一时风平浪静,现在的陆学林他还得罪不起,卢志强深吸了口气,好半晌才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他既已服软,陆学林也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倒是徐东一副贱兮兮的样:“下回说话注意点,有点眼色,别有事没事触咱们陆哥的霉头,白惹陆哥不高兴。”
卢志强那表情像是恨不得马上过来撕了他。
陆学林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不用开口,徐东就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肯定是说他小人得志,狐假虎威呢。
嗨,没办法,谁叫陆学林的旗号这么好用呢,尤其是面对李建安和卢志强的时候。
君子和小人当然是小人过得更舒坦了,必要时刻,当当小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很快大家就上床睡觉。
没多久宿舍里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往徐东一上床,那瞌睡就跟什么似的,都不用酝酿。
此刻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这个人好奇心重,这么半天了还是没能理解刚才他们说的那句话。
一旦心里装了事,他就容易失眠睡不着,想了想,还是悄声问林砚池:“刚才你们说的男人的勾当到底是什么?”
林砚池:……
他觉得依照徐东这种大直男的性子,若是知道这话的深层含义,恐怕当即就得跳起来吵嚷。
保守起见,还是装作不知道为妙。
没听到回答,徐东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也不好继续打扰。
只好退而求其次,往陆学林那边挪了挪,伸手在他被子上戳了戳。
没动静,徐东又往他那边靠了靠,压着声道:“别装了,你睡着了呼吸声不是这样的。”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问完就睡。”
陆学林真是不懂他哪来这么重的好奇心,不去骚扰林砚池,反倒过来骚扰他,真以为他没脾气是吧。
正欲发作,徐东又扯了扯他的被子,压着嗓子,小声恳求道:“说一下嘛,就说一下。”
陆学林心道,他可能确实没什么脾气。
烦不胜烦,一只手往徐东被子里伸去。
宿舍里黑黢黢的,手也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地方,软绵绵的,和陆学林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心中有些怪异,下意识捏了捏,稍稍用劲,便听到徐东发出了一声小小的惊呼,呼吸声也变得十分明显。
陆学林微愣,感受到徐东的颤抖后,他忽然忘了自己正在做什么。
迟迟不见他把手收回,骂人的话即将脱口而出时,徐东忍耐着咬住自己的舌尖,把那只讨厌的手扒拉下来,含糊不清的小声喊道:“陆学林!”
声音虽小,陆学林却能想象到他叫自己名字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慢慢收回自己的手,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徐东耳边响起:“这回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