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迫自己睁开眼,将那些声音强行从脑海里压下。
冯哥和林哥还在等他。
如果他一直不回去,肯定会让他们担心。
而且。
秦先生,还在等他回家。
叶云樵深吸一口气,捏紧手串,摸索着向前迈出一步。
仓库地上凌乱的杂物横七竖八,每走一步都会撞到阻碍物。
他不得不低下身,伸手扶着墙壁,顺着自己的记忆摸索着出口的方向。
好不容易,他终于来到大门前。
“咚!”
他试着用肩膀撞击大门,但门板纹丝不动,外面压着的大树让这一切显得徒劳无功。
而手臂的伤口因为用力崩开,向外渗出着鲜血,痛感一阵一阵袭来。
他咬紧牙关,再次用尽全身力气撞向门板,门却依旧岿然不动,传来闷重的回响。
这里出不去了….
但他知道,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
叶云樵靠在冰冷的铁门上,掌心紧贴门面。
他大口喘着气,胸口的起伏渐渐缓和。
他将手串紧紧贴在额头上,闭上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白日里仓库的布局。
记忆里的画面一帧帧重现:
卷帘门、光秃的墙壁,凌乱堆放的木箱……
窗户!
叶云樵瞬间睁眼,抬头望向仓库高处那一扇狭小的玻璃窗。
外面暴雨如注,雨点打在窗面上,发出密集的“哒哒”声。
玻璃背后是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渗透进来。
那里就是出路。
只要将两三木箱垒起来,爬上去,打破窗户,就能逃出去。
可是,出去之后呢?
绳子!固定木箱的绳子!
几条绳子绑在一起,再将一端牢牢系在木箱上,就能制成一条简易的绳索,他可以用它爬下去。
一瞬间,思路清晰。
叶云樵立刻在黑暗里行动起来。
他伸出手,在黑暗里摸索前行。
手掌扫过潮湿的木屑、锋利的贴片,以及散乱堆放的绳索结头。
他终于抓到一卷粗粗的绳索,又从周围找来几条短绳,将他们一根根结在一起。
绳索粗糙,摩擦得手指刺痛,布满了粘腻的鲜血。
疼痛感一阵阵传来,叶云樵的动作却依旧沉稳坚定,每个绳结都打得紧密,反复拉扯检查。
最终,他将所有绳索结成一条结实的简易绳索,牢牢固定在一个稳固的木箱上。
接下来,他开始将木箱堆叠起来。
伤痛和疲惫让他的动作僵硬不堪,他咬牙坚持着,直到将最后一块木箱小心翼翼地垒到顶端。
“做好了。”
他长舒一口气。
尽管脚步摇晃,伤痛蔓延全身,他依旧用力攀上那摇摇欲坠的简易支撑。
他的右手用不上力,只能凭借左手一点点挪动。
快了,只要再往上够一点——
但就在他快要够住窗户的刹那,木箱却在这时突然剧烈晃动,发出刺耳的咯吱声。
叶云樵心里一沉,本能地想往下跳,可已经来不及了。
“砰!”
木箱轰然倒塌,他整个人从高处摔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上。
背部的撞击让他短暂失去了呼吸,而脚踝也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疼得他瞬间弓起身,冷汗涔涔直冒。
不行,不能停下来!
叶云樵挣扎着翻身爬起来,可脚一落地就猛地一颤,痛得他差点昏厥。
双重剧痛攀爬上他的神经,他却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窗户。
离得这么近,却差一点点。
叶云樵苦笑一声:
“你真是个废物。”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不甘与疲惫。
他想停下来,想干脆放弃。
可一想到窗外的世界,想到冯哥和林哥还在等他,想到秦知悯送给他的手串。
叶云樵闭上眼,压下所有情绪。
不能认输。
他拖着伤腿,重新开始将散落的木箱堆起,每一次用力都像是在撕扯伤口。
他的右手几乎使不上劲,绳索和木箱边缘磨得手指发麻发痛,可他没有停下。
失败一次,他就重新开始。
每一次摔倒,他都会咬着牙撑起身,重新调整高度,继续尝试。
时间在这种循环中变得模糊,他几乎耗尽了所有力气,眼前一阵阵发黑。
就在他准备再试一次时,突然,仓库外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阿樵,你在里面吗?”
叶云樵怔住,动作僵在半空。
他屏住呼吸,耳边似乎又响起那道声音——
低沉、急切,带着些许不安。
“叶云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