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含进嘴里的第一口,桑宁眉眼舒展,尝试嚼了几下。
像是在吃熟了的三文鱼,没有鱼腥味,肉质鲜嫩,煮过之后用嘴一抿,只觉得唇齿软嫩。
就是鱼肉的味道。
“还……挺好吃?”桑宁不确定了。
他迟疑再迟疑,稀里糊涂就吃掉了一块鱼肉。
这么大的鱼肉够吃好几顿的,桑宁双眼晶亮,望着大水母的眼神里像是碎着星星。
“亚亚,你好厉害啊!是特意留给我的吗?”
他激动得往菲萨利亚的方向蹭了蹭,撑着小凳子往前靠近,被火光眷顾的半张脸上明灭着暖意。
桑宁唇角一弯,笑意盈盈。
[给老婆吃好吃的,老婆贴贴~]
柔软的触须拂在脸上,桑宁眉眼一弯,低头蹭了蹭。
没有听到任何回应,桑宁习以为常,他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暂时就不缺食物了,勉强也算是安定了下来吧?”
嗯……接下来只用等待救援就好了。
不过桑宁还是很有危机意识的,他清点过民宿里的东西,一部分放在住的房间,一部分锁在二楼另一个房间里,还专门用那个房间的浴缸存了水。
只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储存食物。
以及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如果救援到冬季迟迟不来,他要做好过冬的准备,必须存够柴火和食物。
如果春季还不来,他或许就要开始准备种地打持久战了。
桑宁又开始盘算民宿里的棉被了。
因为是秋季,民宿里能找到的被子都是秋被,他不太清楚这里的冬天有多冷,要想办法找衣服找被子。
想来想去,他都得想办法去下面的村子找东西。
桑宁咬着手指,幽幽叹了口气。
“活着好难啊。”
桑宁有点伤心了,他扑到菲萨利亚的怀里,感受到自己慢慢陷入水母的体内,伞裙温柔的覆盖在他的后背,他低声叹气,没忍住气意的在床上憋气蹬腿。
“好难啊!”
桑宁终于睡上了干燥的席梦思,此刻却纠结到原地乱蹬,满心复杂纠结。
“不能这么下去了,不要内耗自己啊!”桑宁拍了拍脸,努力想要鼓起志气。
“为了过冬!为了吃的!”
他手下不重,娇嫩的皮肤还是泛起了红意,看起来精神极了。
菲萨利亚“噗叽噗叽”的蠕动着触须,慢吞吞的贴在他的脸上,桑宁再动手,就只能拍到糯叽叽的大水母。
“噗呲。”桑宁憋不住笑,眼睛晶亮。
“亚亚,你好可爱啊!”他忍不住感慨。
水母都是这么可爱吗?
小的可爱,大的也可爱。
桑宁努力伸长手臂想要拥抱菲萨利亚,反而被它反向容纳了。
他慢吞吞的下沉,逐渐被水母包裹,伞裙散在他的脸上,顺着温热的呼吸漫漫飘动。
桑宁睡意深深,寂静的夜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很快就连呼吸声,就被彻底吞噬。
菲萨利亚覆盖容纳了他的一切,身体、呼吸、以至于一声声心跳。
祂甜蜜的用触须抚弄过伴侣的四肢,轻松的钻进衣服下面,古怪的眼球张阖着,亲密无间的贴紧每一寸肌肤。
被衣服包裹藏匿的肌肤,满是被刻意卷吸出来的暧/昧痕迹,黏腻的液体甜蜜黏着的裹藏住眼鼻口耳……
恐怖的怪物用自己的方式接管了伴侣的一切,在完全吞入体内后,纤细的触细胞链接着人类身体里的每一次血液的流动。
祂悄无声息的从世界汲取着有关人类的信息,提取基因片段,悄无声息的改造、完善、编撰……
祂会用最好的姿态与伴侣同行。
神秘的气息在天地间动荡,今夜的狼群格外躁动,它们对月高吼,又在某个时刻夹紧尾巴,低伏着呜咽出声。
红夜深深,猩红的光影渲染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被笼罩在巨大的不详与悲剧中。
高悬在天空的红月猝然睁开一颗眼睛,难以直视的诡谲颤动着,恐怖扫过世界的一切。
如有人类抬头,看向天空的那一轮圆月。
他们再低下头,眼中错乱紊杂的猩红在眼中狰狞交织。
有人问自己深夜归来的朋友:“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怎么样?今天有找到吃的吗?”
朋友眼底猩红,僵硬的表情像是终于反应过来般,直直的盯着眼前的人类,直到听见“吃”这个字眼,才缓缓扯开笑容:“吃的?当然。”
“你不就是吗?”
“啊啊啊——”
惊恐的惨叫又一次在夜晚响起,躲藏在家里死活不出去的人捂紧耳朵,布满血丝的眼中满是恐惧,神经质的喃喃自语。
“不、不出去……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