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旭辉是好孩子,在外面有什么事都会跟妈妈说,你陶教练在上课的时候更关注谁,不要以为孩子感受不到,也不要以为我们家长能被你糊弄过去。”
“那个女孩子为什么不说?你不就是偏心那个女孩子么?上午我们旭辉的班,下午是那个女孩子的班,你怎么就不定上午定在了下午?”
这都什么跟什么,陶正明感觉有点无语。
“所有的少体校都是下午给学生上课的,而且定在四点到六点这个时间,第一个开学以后可以跟孩子们上学的时间接轨,市里大部分小学都是三点左右,晚一点三点半也会放学,四点半不耽误孩子们过来训练。”
“同时,这个时间孩子们肯定是吃完午饭的,体能会比较够,训练完了以后正好可以回去吃晚饭补充营养,定在这个时间是根据孩子们的身体情况设置的,和人并没有关系。”
但对方好像不太接受陶正明的这个解释:“狡辩。”
“我们旭辉都看见了,那个女孩子性格不好,高傲不理人,连你这个教练也不怎么搭理,但是你一直对她笑,对旭辉他们就不笑。”
“你不知道对孩子要进行鼓励教育吗?”
陶正明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生好像就在刚才,被这个人彻底推翻了。
鼓,鼓励教育?
他哪里没有鼓励楼旭辉了,要让他当年的启蒙教练过来带楼旭辉,估计早就是“餐馆里面的猪脑花装你脑壳里面都比你现在用的这个学得快。”“你那个爪爪是冷库里捡出来的鸡爪爪迈?”
怎么说他大学学的也是正儿八经的体育教育,教育心理学也上过这门课,给孩子提意见都是“刚才这组有进步,但是还需要注意XXX和XXX这两个点,休息我们再来一组试试看。”
这都不行啊?
“你没话说了吧。”
唱红脸的戏份完了,唱白脸的又出场了。
“陶教练见谅,内子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可能有些话听起来会比较刺耳,但这都是内子的真心话。”
嗯,直性子。
陶正明的眼神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这张桌子,在想自己体能锻炼有没有松懈,上去掀桌子到底能不能掀得动。
这桌子是他哥从家里搬过来的,正经老红木,死沉死沉的。
而且就算翻了,桌子上摆着的三个杯子还是他们自己的呢,他也是脑子不好,用什么正经玻璃杯给人泡茶啊,用一次性塑料杯子不就结了么?
不对,还泡什么茶啊,早知道是来上门干这个的,他接三杯自来水出来不就完事了么?
“陶教练做事情也不能全凭喜好啊,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前途,甚至是考虑考虑你哥哥大陶教练的前途。”
“这次市里在省运会表现不佳,大陶教练也不能说一点责任没有,你说对吧。”
“总之,陶教练还是好好思考思考到底要怎么指导孩子,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带训计划。”
“如果陶教练靠自己的能力实在是想不清楚,我们跟市里游泳运动管理中心的何主任也是经常吃饭的,到时候可以替陶教练你去请教请教何主任,相信何主任在一线工作这么多年,也一定有一套他自己的方案,可以指导像陶教练你这样的年轻人。”
陶正明觉得自己也没必要跟他们多磨叽什么,不会真以为他陶正明是怕威胁的人吧。
你是市里地头蛇,真就以为他陶正明离了市里找不到工作是吧?
“是么?不过我和何主任的教育理念不太相同,指导不必了。”
“要我说,按你们家跟何主任的这个密切关系,也没必要吊死在我这一颗歪脖子树上,让何主任给你们推荐一个擅长鼓励教育的教练就行了。”
“哦对了,你们家楼旭辉在我这报了游泳班,三十节课还剩十节没上完,我给你们退一半的学费,这是一百二,你们拿着去给新教练买条烟呗。”
“我上午还有事,就不多留几位了。”
等三个脸色不太好看的人出了门,陶正明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杯子。
“真特么的晦气。”
冷水一浇在手上,上头的陶正明又冷静了下来,反手就扇了自己一巴掌。
“陶正明啊陶正明,你什么猪脑子,不是要回来支持家乡游泳事业,让家乡也有能进全运决赛的游泳运动员么?你这么一搞,带孩子的活都要没了。”
“真在市里待不下去了,得出去别的市找工作,那是你想要的么?你想要的不是让自己的家乡人能代表家乡在国内取得名次么?”
洗完三个杯子,陶正明坐在客厅上点了根烟,抽了半根,他整个人塌进了沙发柔软的靠垫里。
“还代表什么家乡,有好苗子也不能送去省里让那个老东西安排着打EPO。”
“合理用药提升训练效率,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