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爬回去,我还没听完故事,继续讲,你杀完人是如何脱身的?”姜守烛催促道。
嬴芜荼被气得不轻,但只要这女人没再杀人就好,他又咬着牙费力爬回去,继续讲:“我逃到了外乡,碰上招兵,就投身军营了。”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是有一腔抱负,才投身军营的。”
姜守烛有点失望了,她以为这只狡诈的小兔子是不甘命运,才男扮女装,想要建功立业的,这半年来,她多次和小兔子交手,有赢有输,她是个英雌惜英雌的人,见小兔子阵前自杀,她吩咐军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嬴芜荼,当得知嬴芜荼是个男子时,她更感兴趣了,可现在知道,嬴芜荼投身军营只是为了躲命案官司。
就这样啊?真没意思。
嬴芜荼的喉咙里一紧,他差点哭了,但他忍住了,绝对不要再哭了,他早就把小男人那套戒了不是吗。
可这女人说他一腔抱负,他又何尝不是呢?
当姐姐意外去世,他男扮女装上学堂,跟着那些同窗一起读书识字,他发现广阔天地,可以大有作为,他不想嫁妻生女,余生被困于方寸之间,十四岁那夜被贼人盯上,是因为他白天将家里的东西悉数变卖,准备拿上所有的盘缠去往京城投军,也正是因为他变卖东西,从典当行里拿着银票出来,才被街上的混混盯上,尾随跟他回家,等入夜下手。
就算那夜没有惹上命案,他也是一样要投军的。
而这女人竟然如此高看他吗?
他从来都没有被夸奖过,反而是这女人,夸了他不止一次。
但他也没必要解释。
和敌人说他的一腔抱负,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估计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吧,毕竟她一心只想侮辱自己,桩桩件件,不都是如此。
姜守烛喝完了第二杯茶,她的兴致也玩尽了,打算着等嬴芜荼的身子恢复一点,脸上的伤也痊愈了,享用一番,然后就地处死吧。
之所以现在不享用,是因为他伤得太重了,她虽然这方面行事粗手粗脚,但她也不是变态,并不想玩半死不活的,那多没意思啊。
小男人就是小男人啊,本以为他很特别,他连那药都能硬生生扛过去,可现在看来,他和她家里那些小侍也没什么区别。
至于他的那柄短剑,倒是个不错的珍品,可以留作纪念,是她打赢这场仗的纪念。
姜守烛站起身,从衣箱里找出一条裤子,毫不避讳地当着嬴芜荼的面换下,她将带着血手印的裤子丢到嬴芜荼的身上,冷冷地说:“明天去给我洗干净,还有地毯。”然后就吹灭了桌上的蜡烛,翻身上床,合衣而眠。
她本就没有睡意,喝了茶,就更不想睡了,只是闲着没事做。
一个时辰过去了。
嬴芜荼小心翼翼地动了动四肢,他头顶被打破的伤口都被缝起来了,胸口崩裂的伤口也用了上好的药早就不流血了,他在暖和的营帐里躺了一个时辰,恢复了不少的力气。
他将身|上的裤子拿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借着炭盆发出微弱的光线,看到床上的女人正闭眼睡觉,随着他走近,还能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看来是睡熟了。
真是天赐良机!
嬴芜荼看到自己的短剑就放在桌上,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去桌前拿起刀,小心翼翼拔刀出鞘。
上品的刀出鞘都带着一阵细碎的嗡鸣,嬴芜荼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
他心里冷笑,怪就怪你放松大意,以为我伤得动弹不了。
果然,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现在,所有的账,就一起算!
今晚和十四岁那晚,没什么不同!
嬴芜荼双手握住了刀柄,他站在床前,高高举起了刀……
就在这时,姜守烛睁开了双眼。
嬴芜荼被吓得手中的刀都握不住了,刀就这样掉在了床上,他在朦胧的光线中,面对着那双鹰眼一般的目光,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见你被子掉地上……想帮你……”
这借口太尴尬了,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如果她睡着不备,他还能有趁机捅刀的机会,可她根本就没睡。
果然又是在耍人!
“哦?是吗?”姜守烛捡起床上的刀,往床榻里侧挪了挪,笑着说:“正好冷了,上来给我暖床。”
“我……我身上脏。”嬴芜荼被吓得想逃,他怪自己没用,怎么就被她一个眼神吓得握不住刀了,刚才就该一刀刺下去才对!
可她既然醒着,他那一刀就绝对刺不中了。
她是什么人?根本打不过她。
“少废话,衣服脱了上来。”姜守烛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她的指腹摩挲着刀刃,这柄短刀十分锋利。
本来她都以为小兔子就这样顺从了,她都失去兴趣了,没想到他转眼又来张牙舞爪地咬人,她顿时又生起了一股想要驯服的冲动。
这种驯服,不单单是以别人性命要挟那种,那多没意思。
所以,如果把一只呲牙的狼驯成小狗,该是什么感觉呢?
姜守烛还没试过。
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