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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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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谢谢你简先生。”终于回神,温然玉补救般地微笑:“我很喜欢。”

将小叶紫檀手串揣进兜里,温然玉往门口走去,看样子并不打算戴:“我就占了这个便宜了。下次来再……给您回礼。”

最好别来了。

简如营业式微笑,直到关门声起,紧绷的背才终于放松下来。

江暮南就停在原地,打量着二人互动,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等与青年视线相撞,才恢复了那副浅淡的样子。

“你……”简如几步走过去。一想到温然玉之后会把男主害成什么样子,就恨不得当场拆穿他的狼子野心:“刚才你们在……谈工作?”

好在最后关头,简如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自己才是和江暮南不熟的那个。要是骤然泼脏水,指不定就得起反作用。

也怪原身,怎么就给自己留一堆烂摊子……

一不小心就神游千里,直到江暮南又唤了他一声,简如才如梦初醒:“啊,怎么了?”

“我说,上次你说的,陈老喝茶的地方,我差人去看了。”江暮南很有耐心,压缓语速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疏离。即使身陷囹圄,也有一股优雅从容的味道。

“陈老的确在茶楼。谢谢你。”

他说得云淡风轻,简如眼睛却微微亮了起来。

这两天一直没听到风声,他还以为江暮南把这事儿忘了。

没想到……

“不客气。”简如有点掩饰不住的小开心:“你们和陈老……说上话了么?”

果然是那个历经风雨变换,也自有一套处事原则的《倾厦》的男主。

拥有真正的赤子之心,也因此特别容易,被人利用和伤害。

“等等,你叫去与陈老会面的人,该不会是……”想到刚从江宅离去的温然玉,简如心里一咯噔。

随后,他就目睹江暮南点了点头:“温特助下午和陈老一起品茶,二人交谈甚欢。”

简如抿紧唇,捏紧了口袋里的葫芦吊坠。

坠子几乎都被捂热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拿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他恨不得当场把温然玉揪过来,掀翻他的狐狸尾巴。

……可又没什么立场。

江暮南打量着他。他似乎对青年十分好奇,那双冷淡的眸落在人身上,仔细地、一寸寸的望过去。

从简如脸上细微的表情,一直到他紧紧攥在口袋里的手。

随后,便见简如沉默着,几步朝自己走来。

半蹲在他跟前,简如掏出葫芦吊坠:“这个给你。”

江暮南没接,眼神锁定在面前摇晃的坠子上。

葫芦非常小巧,染了红漆,通体光滑无痕。它身上似乎有股神奇的魔力,不断散发出清明的气息来。

这些开了光的饰品,或多或少都对阴气有抑制作用。

尤其是葫芦。本就生于自然,它比金属更多了份清新。

挂在身上,还有保平安的作用。

“道观的小葫芦,我看它成色不错,就买回来了。”简如挠了挠下巴:“你……要是戴上它,能不能少和温特助说两句话?”

“不是。”担心引起误解,简如赶紧解释:“我没其他意思,也不是说温特助不好……”

这话听着也太奇怪了。

悔不当初,简如猛打补丁。

“只是江家现在情况特殊,有不少人觊觎。有些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吧。”

江暮南沉默着。他没有接话,视线扫过吊坠,又仔细望过房间里大大小小的佛像。

他什么也没说,简如却心虚了。

原身可没这个爱好,自己的行为,的确有些反常。

无法解释,他垂着眼补充道:“家里缺了些摆设。”

没什么说服力。

江暮南也没问。

这些天在江宅的经历,却让简如本能的感觉到了不舒服:“不答应我也没事。葫芦寓意平安,你身边暗流汹涌,带上也是好的……”

江暮南抬眼看他,终于将葫芦接过。

红漆葫芦安静地躺在掌心,被男人冷淡的气息包裹住,什么动静也没发生。

“你不喜欢温特助?”

简如一愣。意识到他在问自己,只能尴尬的笑了笑:“倒也没有……”

“但你得知道,有些话即使不与他说,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江暮南接着补充。

简如:“……”

“而他似乎比你可靠。”江暮南唇角带笑,眼神几乎能望到人心里去。

简如……简如败了。

放弃劝说江暮南,他怀抱双臂,反思起自己的冲动。

江暮南却不再多谈,只是把玩着吊坠。

片刻后,才另起一个话题:“你觉得家里有‘东西’?”

这个“东西”,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简如一愣。没想到话题转到了这个方向,面对江暮南的单刀直入,他有些说不出的慌乱:“咱家在山上,可能是这个原因,总有些凉飕飕的……”

“你很怕这些东西吗。”江暮南随意问道。

“不怕。”这次倒是放弃挣扎,回答得很快。

世人或多或少,对邪祟都充满了忌惮。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是害人的玩意儿,一旦沾上就无法挣脱。

因此还诞生了一整条产业链。要将鬼魅驱逐出人类的境地,彻底扼杀,直到灰飞烟灭。

无论它经历过什么,又曾做过什么。

只因那东西“是鬼”。

《倾厦》中江暮南化鬼后,也遭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生前没人在乎他,不关心他过得如何,是否被蛮横的对待,是否被嘲笑着掠夺。

死后,这些人却聚集起来。

他们叫嚣着要消灭异己,于是对刚刚诞生的“江暮南”,举起了屠刀。

“会留在世上的鬼魂,或多或少都存有执念。”简如答道。

谈到这个话题,他声音便压低了下去:“它们生前追寻希望,如同飞蛾扑火。”

“可‘希望’欺骗了它们,直到一头扎进去,才意识到那是无底深渊。”

江暮南看着他。葫芦吊坠被他捏在掌心把玩,漆面光滑,映出交谈中二人的倒影。

“只是不停的追寻着,渴求着得不到的东西……这样一群‘鬼’,我为什么要怕它们?”

为什么要怕?

青年的反问犹在耳旁,许是想到其他的什么,江暮南缓缓地笑了。

“我会多注意的。”他说,以一个极慢的速度,将吊坠戴到了脖子上。

红漆葫芦垂在胸前,更衬得气质清浅,超然出尘。

什么也没有发生。

“你没有吗?”

“什么?”

江暮南指了指吊坠。简如这才意识到,他问的是辟邪用的饰品。

本来简如也给自己买了个手串,刚为了送温然玉出去,已经顺手塞给他了。

“没事,你戴好就行。”那么些年都过去了,简如倒也不怎么担心。

面对江暮南的关心,也只摆摆手:“我身体比你好,不怕这些的。”

身体比我好……吗?

江暮南没再问,只是一言不发地把玩着葫芦吊坠,片刻后才低低的笑了两声。

好像想起什么愉快的事,他没再多谈,低声道谢后,便往餐厅驶去。

简如没跟着。回来的路上已经吃了饭,他不打算再来一顿。

他只是去往二楼,推开卧室门。橙色的灯光亮起,照亮书桌上堆叠的勋章。

陈老喜欢收集这些,无论时代如何,无论军衔大小,也无论立功高低。

简如费心搜集,本打算送给陈老,现在想来,却有更合适的方向了。

陈萦朵病了……

原著中并没有这一段,简如也无法确定这是作者没写清,还是自己的到来产生了什么蝴蝶效应。

虽然不齿陈萦朵的为人,但书中的一切尚未发生。她和一直捣鬼的温然玉,也算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打算过两天去看看陈萦朵。要是真和邪祟有关,干脆建议江暮南去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想着,简如抱起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有些口渴,他便裹着湿漉漉的头发,下楼去拿饮料。

时间有些晚了,走廊一片漆黑。只有路过书房时,还能透过门缝看见微弱的灯光。

里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江暮南还在办公么?

想起这两天宅中的异样,即使已经将小葫芦交到江暮南手中,简如也放心不下。

不由自主,他就站在了书房前:“江先生?”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也许是……在忙。

简如踌躇片刻,还是暂且离开了。

门口的动静淡了。

一墙之隔,浓烈的黑暗中,江暮南睁开眼。

窗帘被风卷起,背后只剩一轮残月。须臾间,连月亮都被阴云遮住,再透不出半分痕迹。

把玩着小巧的葫芦,他眉眼微垂,脸颊轮廓冷冽。

青年的话犹在耳畔,带着潮湿的、不同于自己的热气,不容置喙的往脑海里钻。

他让自己小心温然玉。

以一个极端不自然的,小心翼翼的方式,将话题引去了那个方向。

温然玉这种两面派,被人知晓真面目后,会引起厌恶很正常。

可这毕竟不是前世,他也还没露出过马脚。

……那么问题来了。简君孺,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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